这位臭名昭着的大少爷虽然浪荡且离谱,但说出来的事却每每得到证实。
怕他再揭出什么短儿真捅了马蜂窝。几人更不好再逗留,忙匆匆行礼,同友人一起散去。
经过刚那番激烈争斗,食肆里的人也见势散了多半,只余零星几桌坐在角落里埋头苦吃,权当无事发生。
风平浪静后,姜馥迩站在原处依旧未离开。
此时离开并不多明智,即便她躲过这一劫,也会有别的人来抓她。
说不定刚才那些人回去报禀,就会有人在下一个关隘等着捉她。
犹豫了好一会她脚下一转方向,又朝邶恒落座的位置轻步走去。
没了小二接待,掌柜这会已从后厨冒头,亲自招呼这位声名远扬的浪荡少爷,喋喋不休说了许多奉承话。
邶恒也不理,只在他手中镶嵌菜名的竹牌上随意指了几下,便在食指戒托上放了点水,供他惜爱的金丝雀饮用。
他眉睫垂着,一副慵懒且不经心的模样轻抚金丝雀的背羽,直到一缕绵绵柔声于此刻从背后传来,清脆又忐忑的音调与嘈杂的闹市格格不入。
“多谢你啊…”
邶恒没动,不在意似的,随口道:“不必。我是不愿他们骂了我还能带贼回去讨赏。”
邶恒摆着张臭脸,做足了冷漠疏远样。
倒是姜馥迩下了决心似的放下姿态,温吞在他身侧位置坐下,从香囊里又取了两颗果肉晶莹的虫卵,用指尖送到他指上娇雀嘴边。
她舔舔唇缓解尴尬,脸上依旧一副讨好表情,脑袋一靠,枕着手臂想试探他此时态度,于是笑嘻嘻道:“我第一次觉得,你还挺正义凛然的…”
邶恒冷笑,不领情:“救了你就叫正义?只能说我倒霉又碰见你!”
“也是。”姜馥迩点点头,“但至少,我刚又救了你一次。也说明你的处境今非昔比,随时会丢了性命。”
这话说到邶恒心坎上。
这几日下来,哪还有人保护他?
他懒懒抬眼,看着旁边笑面盈盈的姜馥迩。
她满脸泥浆,披头散发,哪还有初见时的清秀靓丽,此刻倒像是刚从脏水潭里捞起的娃娃。
“坐远点!”他冷厉道,随手指着靠边角的一处桌椅,埋怨:“臭气熏天,自己闻不见?!”
姜馥迩这才意识到身上的异味,她又皱起鼻子努力辨认气味,许是闻太久,现在反倒不觉得味道多大。
但她仍识相地往边上挪了挪:“大公子的嘴刁钻刻薄,也不知有多少仇家?”
观察着他的表情,姜馥迩谨慎道:“若你坚持出游,不如我护你走一段?”
邶恒见金丝雀吃地专注,他坐直身体稍理歪斜的束带和挂在上面的钱囊,漠然道:“你倒真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