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躺下,武宋就用手肘撞他的腹部:“你羞不羞人,黏糊糊的,这般连着怎么睡?你不羞我都羞了。”
“羞啊,但是娘子那处暖和得趣,再羞也只有你我二人知道,羞又如何。”颜九儒不以为耻,啄了一下武宋滴粉的耳垂,还把身子再贴近几分,不肯离开。
武宋着了恼,和他小吵了几句:“早知如此,刚刚就该把你的腰跌成两截!”
“那我得去买本稗史回来,让娘子学学其它姿势,要不然就会像刚刚那样,坐上来了却不知所措,自己在哪儿害羞,倒是惹得我一身火没地方出。”颜九儒不紧不慢地回道,“好了好了,就今日不出来,让我在梦里也能好好感受那处的妙。”
“听听你现在说话的腔调,哪里似个读书人,怕是和风月场里的花君子一样油嘴滑舌。”
“那些花君子对谁都油嘴滑舌,我就不一样了,我只对娘子一个油嘴滑舌,所以还是有区别的。”
如何都拗不过他,武宋力转怯,鼻里哼一声后收拾火性便睡,颜九儒回一声笑,说句好梦,于是二人至天亮才醒。
……
今日的天比前些时候还要冷,肩头处多添衣裳也不能暖和,昨日那么一闹,平日手脚干脆的武宋都有些犯懒了,醒来后久久不愿起身洗漱。
颜九儒不惧苏州的冷,他的故土比苏州还要冷,醒来后见武宋将身子蜷缩在褥下,便说:“娘子今日就别去南市了,和喜悦一起在家中就好,一天不开张不会吃西北风。”
一夜过后,颜九儒又变成了那个斯文的读书人模样。
武宋闭着眼睛想了想,道:“唉,这么冷的天,那些貍狌都爱来我的铺子里求食,我不开铺,它们就得饿肚子了。”
“这好办,”颜九儒别有心事,顿了一下后说道,“今日风雪交加,想来下课也早,下课后我去一趟南市给它们喂一些就是了,昨日闹了半宿,娘子就在家里好好歇着,这天气,喜悦也起不来。”
颜九儒越说话武宋的身子越懒,懒得指头从被褥里伸出来都不愿意了,几次劝说之下,她有了充足的理由偷懒:“好吧,那今日就麻烦夫君了,回来的时候顺道去买些猪下水,明日早上来炖汤。”
“好。”劝得武宋留在家中,颜九儒心中窃喜,看来今日可以大饱口欲了,出门前转去看了看颜喜悦,只见她一张小脸睡得红通通,只有脑袋露在外头,看了一会儿便要起身离开,但颜喜悦在这个时候醒来了。
“爹爹,要去上课了吗?”颜喜悦浑身上下只有一张嘴在动。
“今日你在家里跟着阿娘就好。”颜九儒回道,“若无事可做,就打髀殖拔闷。”
颜喜悦半睁着眼,思索一番,回:“可是我想跟着爹爹一起去上课。”
“为何?”颜九儒疑惑,“喜悦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勤奋好学了?”
“因为我好久好久没有见到妙常了。”颜喜悦着重字音,迷迷糊糊伸出手在哪儿扳指头,睡意未散,扳也扳不清楚,指头扳着扳着就捏成了拳头,“刚刚我梦见妙常说今日要和我李家门前的柳树下见面,然后一起去吊水鸡呢,定是妙常也在想我。”
玖·武娘子买捕鼠器所说狗不嫌家贫
一个脑袋不清醒的女娃竟能清楚记得做了什么梦,看来她与那秦妙常的关系不是一般的亲密,颜九儒说道:“今日实在冷,秦家人未必会让她出门的。”
“可要是妙常来了,在冰天雪地里找不着我,不就白挨冻了吗?而且我把她哥哥咬了,如果不去,妙常会以为我要和她做两事家的。”颜喜悦半睡半醒地回道,“所以再冷我也是要去的……爹爹,我不想和妙常做两事家,因为我可喜欢妙常了。”
颜喜悦坚持要去,颜九儒也不能阻止,摸摸她也是红烫的额头,说:“那你就起床洗漱,多穿件衣裳,爹爹待会儿再过来找你。”
“好。”嘴上说着好,可是眼皮不听使唤,紧闭了一刻才舍得剔开,就在闭着的一刻里,颜喜悦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她梦见自己睡在一只老虎的怀里,然后那只老虎不停地给自己舔毛。
可她是个人,身上没有毛发,那只老虎为什么要舔自己呢?
颜喜悦要跟着去上课,武宋眯了一下眼遂也起身,洗漱后准备今日的早膳,熬了一锅加了猪瓜子的水饭,又馏了几个肉馅大包子,没睡醒的颜喜悦浑身无力,和之前一样,水饭和包子亲自喂到嘴边了也没张嘴,如此一来,就只能把早膳包起来,等她清醒后再吃。
“待会儿在路上给她买些烧卖吧,这包子怕是等她醒了就凉透了,也不顶饿的。”颜九儒出门前,武宋一边包着包子一边嘱咐他,“看看有什么热汤,也买上一碗,早膳我们能将就,但喜悦不能将就了,还在长身体,该多吃些,千万不能瘦了身形。”
“好,我知道了,娘子在家也要多添一件衣裳。”颜九儒应了话后,说着要给猫儿喂食,转去粮房里抓了一把又一把的猫粮塞到口中,吃饱了才拎着早膳,背起颜喜悦前往李家,耳内记着武宋的嘱咐,路过卖热食的浮铺时买了三个烧卖一碗红枣银耳热汤。
浮铺的老板不时用眼角偷看他们,颜九儒威风凛凛一表身材大,背上那个小姑娘就越显得娇小。
要不是与他们相识,他还以为颜九儒是个人贩子,背上的小姑娘是偷拐来的呢,越看心里越好奇,老板没忍住问道:“颜公子祖籍何处的?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身材如此孟浪的人,比这里的公子都快高出一两个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