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年之的手顿在林晚的发尾,眼睛里闪过一丝危险的气息,随即很快又恢复了常态,依旧笑着:“那你陪我吃吗。”
“我下午还有课,一会得先回家收拾收拾……”林晚碎碎念着起身,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医院给你找了个护工,下午就会到,我不在的时候护工会照顾你。”
陆年之抬起头,脸上的红润再次渐渐褪去,头发稍稍有些长了,额前的碎法挡在眼前,隐去了他的情绪,声音里却又不小心泄露了稍许。
“那你下了课还来吗。”
林晚看着陆年之的样子怔了怔,深吸一口气。
她在想什么,哪有人会通过这种自毁的方式去博得关注。
做了错事的人是她,不该惩罚另一个无辜人。
林晚将额前的刘海别至耳朵后面,眼睛里笑意流露,随即她弯下腰,双手捧住陆年之微微发凉的脸颊,凑上去在他的嘴唇上轻啄了一口。
“陆年之,你想什么呢,晚上我也会陪着你的好吗。”
眼底的惊讶很快就被欣喜所盖过,突然像是被抽走了所t有的戾气,陆年之听话地点点头:“那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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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教室碰到了李梦娇时,她已经恢复了常态,见到林晚时甚至还一如既往地笑了笑,仿佛上午在电梯里指责林晚的人不是她一样。
林晚也只回了个皮笑肉不笑的微笑,就找了个角落坐下听课了。
林晚下午时满课,明明上课听得最认真的她,仿佛装进了满脑子的浆糊,老师在上面口干舌燥地讲着,她在下面晕晕乎乎地听着。
期间还有听到消息的人给她发微信,问陆年之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晚心里乱,一条消息都没有回。下了课天已经全黑了下来,她又急匆匆往家里赶。
林晚翻出来大一毕业时她拖着的行李箱,塞上了陆年之的衣服、牙杯、毛巾等日用品,目光扫过自己的那些行李,想了想她也一并装了进去。
虽说有护工,她还是不放心交给别人,晚上她想亲自在病房里陪着他。但陆年之住的病房是双人间,另一张病床上有人了,好在她记得病房里还有几把椅子,她拼一起,能将就当个床用。
如此想着,林晚又多拿了一床毯子,准备到时候铺在椅子上。
正值下班高峰,川流不息的人群与拖着行李箱的林晚相向而行,诺大的医院住院部里,无数如格子间般的窗户全都亮着灯,不知道每天有多少家庭在这里等着开心地出院,又有多少家庭将泪水永远留在了这里。
等电梯的时候,林晚这才有空抽出拖着行李箱的手,哈了哈气,冻麻了手终于稍稍恢复了些知觉。
林晚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微博私信,那个人已经没有动静。
电梯门缓缓打开,林晚面无表情地将手机放回到了大衣口袋里。
夜晚的住院部走廊比早上林晚来时冷清了许多,推开病房门时,昏暗的灯光与冰凉的房间还是让林晚愣了一下。
她快步拖着行李箱走了进去,陆年之像是保持了很久等待的姿势一般,见到林晚时,眼里才重新出现了光芒。
“你回来了。”
林晚点头,这才注意到隔壁的床位已经空了。
“他们出院了?这么快。”林晚有些惊讶。
她有些记不清隔壁床铺病号的样子了,也没留意是否也是因为受了重伤,上午的时候她光顾着去看陆年之,隔壁很快就拉上了帘子,将两个床铺的空间隔绝了起来。
“嗯。”陆年之敷衍地点点头,眼底的眸色晦暗不明。
随即,他冲林晚的方向招了招手,“你还没吃饭吧。”
林晚这才发现陆年之床头的柜子上放着一个精致的果篮,下面还有两箱奶,她猜到:“学生会的人来了?”
“对。”陆年之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只有些开心地问,“有你喜欢的水果吗?”
林晚笑了笑,实话实说:“我吃过的水果种类不多。”
她也没想刻意骗陆年之。
从前与林建刚一起住的时候,他是没有闲钱给她买水果这种“奢侈品”吃的,到了大学林晚自己赚钱了,更不舍得买,她的钱一分一毛都花在了刀刃上。
陆年之沉默了片刻,侧过身去撕开果篮上的包装袋,里面的水果看上去很精致,一个个又饱满个头也很大。
陆年之挑来挑去,挑出一个火龙果:“这个很甜,你尝尝。不过我们先吃晚饭好吗?”
“你是病号。”林晚乐了,“我怎么能跟病号抢吃的。”
很奇怪,在陆年之面前,她可以坦白自已以前过得很苦,她很穷,而陆年之的举动也没有让林晚觉得对方是在可怜她,而是真的觉得火龙果很好吃,才想分享给她。
“我更喜欢看你吃。”
陆年之再次拉着林晚坐在了他的床上,一只胳膊圈过林晚的肩,从后面看去就像林晚此刻被对方搂在怀里一样,他正举着自己的手机让林晚挑选晚上的外卖。
昏暗的灯光打在陆年之的脸上,映照出淡淡的轮廓和柔和的阴影。明明是不让人那么舒服的带着颓败色彩的光,在此刻却都被陆年之脸上的每一条线条,每一个细节,赋予了一种别样的美感。
他的眼睛在灯的映照下闪烁着光,一眼看去是如此的温柔,可盯久了就会发现,那里藏着无数的秘密。
22
当城市的喧嚣渐渐沉寂下来,窗外的世界也变得宁静而神秘。
由于隔壁的床铺空了出来,林晚晚上不用在椅子上凑活睡觉了。
熄了灯后,病房里重新归于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