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撸猫的手,林晚面无表情地站起身,一步两步走到陆年之面前,一只手不经意间将额前的刘海别致耳后,另一只手攀上了门框,随即露出了假笑:“陆总,能让我安静地写稿子吗。”
没等对方回话,林晚一只手关上门,将陆年之关到了门外。
直到看不见那张脸,刚才就开始躁动的心终于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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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稿子林晚写的很艰难。
曾经,她以为她很了解陆年之,直到再次相遇,陆年之又让她那样陌生。
录音里的每一句话,键盘上敲打的每一个字,仿佛离她又近又远,林晚试图通过陆年之的话结构这五年他的经历。
网上里关于陆年之的报道林晚反复看了很多遍,越看越觉得她从前不认识这个男人。
字里行间是陆年之的辉煌,可林晚见证过的,除了闪耀还有他背后的落寞,曾在夜里搂着她的时候讲述他渴望爱而没有得到爱后歇斯底里的母亲,讲他短暂爱过却又快速抽离的冷漠父亲。
明明这些,都不是今天这篇稿子的主题。
她今天写的,只能是陆年之的成功,陆年之身世的光芒,陆年之在国外一手开创的奇迹,还有陆年之回国后的第一期收购案——《北方生活月刊》。
大家想看的是这个耀眼的男人如何伟大,一如他在港琴大学时高岭之花的存在。
大众不想看他的苦难,他的缺失,他的伤痛。
这些,在林晚的资料里,在她的认知里与五年前的相处间一一对上号。
落笔前,林晚想,陆年之应该是缺爱的,所以他才给了自己极致的全部的爱。
可那又怎样,没有林晚,还会有李梦娇,早有别的女人填补了陆年之缺失的爱。
她五年前是一株野蛮生长的杂草,不适合在陆年之这抹明媚的光芒下生长,五年后,他的头衔更加闪耀,而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
李梦娇比自己更合适。
想明白这些,林晚长舒一口气。
落笔的时候,林晚已将自己和陆年之的关系剖析了一遍,然后又变成了《北方生活月刊》的编辑林晚,屏幕里一个又一个的字流畅地打出,只是没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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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这就是你写的稿子?”陆年之蹙着眉,沉默着看完屏幕上显示的初稿。
太阳正缓缓沉入海平线的时候,林晚才把第一版稿子写完,递到陆年之的面前。
海随着太阳的逐渐下沉,天空的色彩变得更加丰富和深邃,落地窗让整个房间充满了迷幻的橘红色,室内暖色的灯光与落日的余晖交织在一起,宛如燃烧的火焰。
“有哪里需要修改的你直说。”林晚的语气平淡且生硬。
陆年之摘下架在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一手撑着头,语气有些无奈,“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冷冰冰的男人吗?”
林晚垂着眼,没有出声。
陆年之索性站起身,走到林晚面前,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着自己。
“林晚,你就是这样看我的吗?”
林晚想别过头,却受制于陆年之的力气,只能被迫看着他。
她却在对方的眼眸中看到了炙热汹涌的情绪。
林晚挣扎着:“陆总你抬举我了,你是高高在上的总裁,而我只是一个小编辑而已,我们应该不认识的。”
看上去矜贵自持的陆年之却将林晚抵在柔软的沙发上,眸光流转,手指略过她的脸,一路划至锁骨,直到感受到对方在他怀中轻轻颤抖,陆年之浅笑,冷清的语调里终是染上一层暧昧:“不认识?可你的身体却一如既往的对我诚实。”
不知是否是窗外橘色的落日将林晚的脸颊染上了一层绯红,触碰t到的明明是一片凉意,陆年之此刻却只想焐热她,让所有的热气一股脑都抛给她。
“放开——呜——”
陆年之终于还是没有让林晚把话说完。
他此刻没有耐心听到对方嘴里说出他不喜欢的话,明明她的身体也在动情,明明她最后还是将挡在他胸前要推开的手环上了他的脖子。
当怀里的人化为了一阵又一阵的呜咽,她的身体终于也变成了柔软的液体形态。
陆年之从沙发旁边的置物架里摸出一盒崭新的作案工具,当着林晚的面拆开。
林晚别过头,抿着嘴遮住了眼。
陆年之却执意拉开她遮住眼睛的手,附身到她的耳边,语气里透着咬牙切齿:“看着我!”
可当真对上林晚那湿漉漉泛着雾气的眼睛后,他最后的戾气也没有了。
两人撕碎了相遇后保持的伪装,在身体接触的那一刻,完全不需要再试探,轻车熟路到就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
陆年之驾轻就熟,知晓哪里会让林晚动情,知道亲哪里她的眼睛会流泪,知道触碰哪里她会不由自主地颤栗。
他们相互之间太熟悉,仿佛从来没有过分手,没有长达五年消失在彼此的世界里。
林晚永远不会不知道,在无数个国外的夜晚,在每一个林晚入境的梦里,他已对着她模拟过无数次的姿势,在床上,在桌前,在浴室,在窗边,只要是能站人的地方,他都要与她留下痕迹。
只属于他的痕迹。
听到在梦里回荡了五年的声音在耳畔清晰的响起,陆年之如同一只长久未进食正准备大快朵颐的猛兽,他红着眼,看着眼前的人逐渐与五年前的样子一一重合,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滞,所有的痛苦、等待和挣扎,都在这一刻汇聚成一股强烈的冲动。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林晚的身上,仿佛要用眼神将对方吞噬。他不再压抑自己,不再隐藏自己的感情,他要将这五年来所有的渴望和情感,全部释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