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第六感到达预感也不能让他轻易猜到方法,甚至没能从记忆里抠出一点有价值的信息,脱离蒙昧,有用的信息会被他立刻捕捉,比如在他能看得出,宋灵玉消失前毫无挣扎,多半是这个小白脸自己离开的,至于原因……
或许钱阿明更清楚。
池炀没心思管个人恩怨,只要不影响他通关拿高分,他都没兴趣。
一张牌从贺文夺的指尖滑落到李斯图的口袋里,长发青年没有看见这一幕。
李斯图走到池炀面前,鼻腔里的钻出来的哼声吹动了他额前的碎发,“记住,要不是看在幻术师的面子上,老子才不会听你的呢!”
池炀被一口浊气喷得顿时有点冒火,猛然抬拳猛地挥向李斯图,在距离双目一厘米的位置停住,拳风扫得李斯图微微眯眼。
“最后一次,我只答应龙女当行动顾问协助你们通关,没有保证全员存活。”长发青年警告道。
南狄在旁边愉悦地吹了声口哨:“我喜欢暴脾气,离开龙血兵团来天刑吧。”
李斯图骤然被挑衅尊严,还是当着老对手的面,瞬间勃然大怒。
说到底,李斯图只把池炀当作不知道走什么狗屎运的小白脸,谁知道主系统是不是把准考证回收再利用,偏偏还让这个小白脸拿到了x的准考证,连各路大佬就敬畏三分,虽然他清醒的时候也知道这不可能,但眼下他被激怒得浑身燥热,胸口像含了团火,剧烈地起伏。
钱阿明一掌拍在李斯图的肩头,企图唤醒他濒临出逃的理智:“你别这样……”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抡圆膀子甩出去,直直地撞在墙上,伤害不大,污辱性极强。
好在钱阿明不是好面子的人,但还是忍不住骂了句娘。
南狄一看这架势,就差拍手叫好,龙血兵团在副本里闹成笑话,这是天刑最乐享其成的事情。
至于宋灵玉……
南狄的眯眯眼缓缓睁开,若有所思地看着贺文夺,嘴角止不住的笑意。
他对两人的恩怨早就有所耳闻,看来都准备在这个副本画上句号,想到这里,南狄轻松地双手环头,口哨声俏皮地拐了个弯。
把钱阿明甩出去,李斯图并没就此收手,他双眼通红,粗糙的手指朝池炀的脖子猛地袭去。
池炀当然没在怕的,从仓库抽出一柄普通匕首,刀锋在一瞬间出鞘,几乎和手指同时到达对方的咽喉,但这一刻像电影画面被定格在原地,空气中的尘埃都停止运动。
在池炀的视野里,他仍然在向前挥刀,可刀刃就像坐上时光机,怎么都割不断李斯图的喉咙。
李斯图的世界里也是一样的情形,他离x咫尺之间,却怎么也触碰不到。
系统在强行打断这场自相残杀。
盯着手中泛着冷光的匕首,池炀眼眸一闪,眼前的景象像破碎的玻璃般消融后退,直到钱阿明焦急的神色浮跃在眼前。
钱阿明的身前,是嘴角噙笑的周澜。
幻术师勾了勾手指,原本凶神恶煞的李斯图像牵线木偶般直愣愣地走向水族箱,从口袋中掏出海神之子,人鱼立刻按着蹼爪趴在防爆玻璃前,目光在接触到身份牌时变得呆滞空洞。
下一秒,如梦似幻的歌声从红尾人鱼的喉咙中传出,比羽毛更轻柔,婉转、哀怨、空灵,如同乌云层中穿透的阳光洒在海面。
池炀看着周澜的双眼,他看得出,周澜想杀死李斯图。
真切的恨意,就像巨龙被偷窥珍宝的怒火,或许比这还要严重,让一向喜欢看戏的愉悦犯亲自出手,势必触碰到了他的底线,周澜的底线是什么呢,他这样的人也有会被情绪左右的底线吗?
池炀发现他看不懂周澜,所以他对周澜的好奇心比对所有人的都重。
“亲爱的,你利用我的时候毫不留情,而我还义无反顾地帮助你,你猜这是为什么?”周澜狎昵地挑起眼尾,暧昧的神色像流连花丛的花花公子。
池炀白了他一眼:“总不至于是真爱上我了吧。”
周澜夸张地捂住胸口:“我说是真的,你大概也不会相信。”
池炀冷酷地肯定:“当然不会相信。”
钱阿明默默后撤几步,努力减弱自己的存在感,装作一只角落里懂事的蘑菇,大佬打情骂俏,咱也不敢看,咱也不敢问。
幻术师看上考生x的事早就被传得腥风血雨,都是自带热度的人,凑在一起简直是八卦的核武器,此时的弹幕里已经狂刷过上千条和他们俩有关的话题。
当事人池炀对此毫不知情,他看了一眼李斯图,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周澜挑起眉梢,反问道:“他要杀我的人,我能让他活吗?”
对于“我的人”这个说法,池炀想要发作,但又觉得实在没必要纠结一句不痛不痒的调戏,琢磨之下,选择性忽略。
“既然没死成,就先留着吧,之后还有用。”池炀不急不徐地往水族箱上一靠:“人鱼的歌快唱完了,幻术师大人送佛送到西,能把那支录音笔还给我吗?”
钱阿明心说池炀真是完全没有诠释什么叫翻脸不认人,什么叫过河拆桥,但叫嚣的话被怕死的念头生生压回去,他抿住嘴,不让一丝声音泄露出去。
周澜大大方方地敞开怀抱,湛蓝的眼眸似乎染着蛊人的真诚:“不拒绝美人的要求是每一位绅士的原则,但我有眼疾,看不见路,所以你自己来拿吧。”
“……”
池炀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很难保证他待会儿不会掐死这位睁眼说瞎话的先生,“好啊,幻术师大人可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