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看着。
这一剑,正对着天上星河。
是寂寂长夜中的一道闪电,劈开了夜的混沌。
也劈开了桂小山的心。
桂小山怔在原地,久久无言。
手中瓷杯恍惚掉落——君既明收剑,剑花翻飞,方才飒然冷傲的剑变成了瓷杯的承托物。
剑身托着桂小山掉落出手的酒杯,滴酒未洒,递到他面前。
“拿好,别掉了。”
君既明仰头喝下自己的那一杯酒,“两百年灵酒,掉了多可惜。”
桂小山怔怔接过酒杯,怔怔把杯中的酒喝完。
“桂小山。”
君既明喊他。
“你说达者为先,喊我一声君兄。我没什么好教你的。”
剑入鞘。
“你我是修士,修的从来都不是顺应天意。
“我执的,是剑。你持的,是鞭。既然武器在手,不爽之时,便该出手才是。”
君既明淡声道,“你现在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桂小山:“什么?”
“定心,凝神,修为心性要二者齐头并进。”君既明说道,“这是你发声的资本。”
桂小山良久无言。
那一剑的光,还在他心中。
他似乎知道了,为什么黑袍人见过这一剑便死去。
桂小山回神,为两只空杯填满酒。
“君兄。”
“有所悟?”
“险恶如棋,歧路许多。”桂小山微微笑起来,“但我们不用讲武德啊。”
听到桂小山说的话,君既明先是诧然,在心里琢磨片刻后,笑道:“有理!”
不错。
他们确实可以不必讲武德。
没有那么多规矩束缚在身上,所以快乐就是快乐,不快乐就是不快乐,想出剑便出剑。
随心所至,随心而为。
——他们不必要求自己待在棋盘上。
大可跳出棋盘,把棋盘掀翻了!
桂小山朝他的方向举杯。
君既明会意,抬手举杯同他轻轻碰了碰。
饮下第二杯灵酒,桂小山终于畅快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这声君兄,没喊错啊!”
在他茫然四顾时,是君既明拉了他一把。
用一剑,唤醒他的心,为他指明方向。
他二十一岁,君兄十七岁。
……这四岁,如同虚长了似的。
没有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君既明故意问道:“既然你输了……我们的赌注是什么?”
桂小山身形往后微倾,嘶得倒吸一口冷气。
当初打赌时赌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