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想到,杜隽清的眼神竟然如此敏锐,这么快就看清楚了他们的所有意图,还直接说了出来!
他们心里一阵突突乱跳,手脚隐隐发凉发软,赶紧把这些不合时宜的想法都给抛出脑海。
武崇训艰难扬起一抹笑。“长宁侯您是不是想太多了?我们这次是跟你一道去永兴县做事立功去的,我们心里只有功劳,其他什么都没有!至于之前犯下的那些错,那也不过是我们年纪小不懂事,故意和你置气呢!其实我们没有别的意思!”
“阿兄说得对!我们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武延基赶紧点头。
直到现在,他们终于知道低头认怂了?
杜隽清唇角微掀。“到底是故意置气,还是有心找事,这个你们自己心知肚明。不过既然你们不承认,那本侯也懒得和你们多言。现在本侯就直接把话放在这里——解药,现在本侯是不会给的。眼下一切看你们的表现,如果你们这一路都老老实实的,不再惹是生非,那等到了永兴县,本侯就把解药给你们。可如果你们再生出哪怕一点歪心思,这个解药你们就别想要了!”
“还要等到永兴县去?这时间太久了!”武延基低呼。
“魏王世子要是等不了,那也可以不等,你大可以脱离队伍去寻医问药,本侯不强求。”杜隽清就说道。
武延基嘴角抽抽,他连忙低下头。“我等!”
他们都已经找了这么久的大夫了,可直到现在一点用都不管。他又不傻,在知道杜隽清手里捏着解药的情况下,他才不会舍近求远,跑去别处苦苦寻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弄到手的解药。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武崇训就咬牙点头。“长宁侯你的要求我们知道了。也罢,到永兴县就到永兴县。只不过,希望你能说话算话,到时候可别再出尔反尔。不然,我们就算拼了被人嘲笑一辈子,也绝对不会放过你!好歹我武家还有那么多男丁,他们都还好好的呢!”
“怎么听你们的意思,你们对于只有你们被下药、家族里的其他兄弟都没有这件事很是不高兴?你们是不是觉得,大家就应该和你们皮肤瘙痒那件事一般,所有人都被一视同仁,大家一起难受,这样你们心里才好受点?”杜隽清单声问道。
却没想到,此言一出,武崇训武延基兄弟二人又大惊失色。
“这事你怎么知道的?”武延基低呼。
武崇训却死死瞪向他。“不对,你为什么又要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难道说……这件事也是你干的?”
“没错。”杜隽清颔首。
再次得到他的肯定,武崇训武延基二人心中已经没有了愤怒,他们只剩下惊恐。
果然是他!又是他!
从开始到现在,他们所受的所有痛苦,竟然全都源自于一个人!
这个认知让他们惊恐万分,都已经来不及愤怒了,他们只觉得害怕!
这个瘦削平静的男人,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正经看入眼过的男人,现在他们再仔细看看,顿时觉得杜隽清就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一般,浑身上下都笼罩着一层黑云。他现在只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们,就让他们浑身发凉,连气都不敢喘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武崇训低叫。
现在他都已经快被吓哭了。
在他活了这十多年的认知里,他一直觉得武家就已经是大周朝里数一数二的权贵,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最多不过看看女皇陛下的脸色。他也一直无忧无虑,从没有任何烦恼。
然而现在,这才离开长安几天,他的认知就已经接连受到好几次严重的冲击。他的世界观正在崩塌,连带他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武延基自然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两个人一脸茫然,眼底还带着几分惊恐,就这样傻傻的看着杜隽清,霎时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杜隽清此时却唇角一掀,直接笑了!
他一笑,这两个人顿时更吓得浑身发抖,兄弟二人赶紧紧抱成团。
“本侯不想干什么。相反,正是因为你们先对本侯还有本侯的家人图谋不轨,本侯才会予以反击。现在这次也是一样。本侯也只是为了自保罢了。”杜隽清轻柔和缓的声音再度响起。
可这话听在武崇训武延基二人耳朵里,却无异于来自地狱最底层的嘶吼。
他们真的被吓出了眼泪。
这世上有谁反击别人反击成这样的?想想他们如今面对许多美人却无法提枪上阵的羞辱,还有家中的男人就因为这个难以言说的瘙痒,有几次甚至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病,难以忍耐满地打滚,然后一抓抓下来一大块皮肉……这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打击,简直让他们要崩溃了。
而且,最最让他们受不了的是——这两个毛病都是长期伴随着他们的,根本甩不掉!
他们不过是临时起意对他们下手做了点事,而且事情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吗?可为什么这个姓杜的却这么狠心,竟然对他们下这样的毒手?
说起来,分明姓杜的才是最心狠手辣的。他们和他比起来都差远了!
而看到他们的反应,杜隽清的唇角瞬时扬得更高,声音也越发柔和:“所以,你们只要别再无事生非,以后老老实实的在车队里待着,本侯肯定不会再对你们做什么。”
“我们知道了,知道了!”
如果说一开始他们还想要一个说法、想要抓紧机会报复回去的话,那么现在,在知道了这些事实之后,他们就已经彻底没了这个心思。
现如今,这对兄弟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赶紧跑!离这个阎罗王远远的!
要是继续在这里待下去,鬼知道他们又会听说些什么消息?他们的小心肝实在是受不了更进一步的打击了。
于是,兄弟二人小鸡啄米似的疯狂将头点了又点,就双双扭头朝着外头狂奔而去,一会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等人前脚刚刚离开,后脚杜隽清就将浑身的冷意一收,回头对顾采薇笑道:“好了。这两个人已经被吓破了胆,接下来一路肯定都不会再惹事。咱们可以松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