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穿着纯黑色长外套,怀里捧着一束白菊。他形单影只,独自立在江雪倾出事的地方,静默地注视着护栏下黑洞洞的山林。
碎雪洋洋洒洒飘落,摩挲拂过他的脸颊。
他天生一双撩人凤眼,斜入云鬓,凌厉魅惑,眼尾泪痣性感勾人而不自知。
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沉默地站了一会儿。
江雪倾想看清他的脸,快步往前赶了几步,可男人放下怀里的白菊,转身坐进一直在旁等待的黑色劳斯莱斯车中,迅速离去。
七天前‐‐
江雪倾在一声摔门巨响声惊醒,猛然从一阵窒息中睁开双眼。
她的脖颈被人狠狠掐过,苏醒时大口喘息,双手本能护在咽喉处。
江雪倾发觉自己靠坐在一堵斑驳的墙边,眼前是一间布置简陋且杂乱的客厅,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潮湿霉味。
客厅电视开着,里面正在播报本地新闻。
画面中摄像机对准停机坪上一架私人飞机,远远地只看见有道身影被一群黑衣保镖簇拥离开。
记者同步报道:&ldo;港城首富香药集团继承人涂山凛今日抵港,据悉涂山凛离港十年行踪神秘,此前有媒体曾发布涂山凛去世消息,今日凛少露面,破除假新闻……&rdo;
江雪倾耳边嗡嗡作响,并没心思听新闻内容。她依稀记得她的车刹车失灵冲破护栏,殒命于港岛百年难遇的雪夜中。
她蹙眉撑着手臂起身,剧烈的晕眩感铺天盖地袭来,躬起身子猛烈地咳嗽起来。
一只温热的手试探性地落在她的背脊上,见她没有抵触拒绝,那只手一下一下轻轻地拍抚着她的背。
&ldo;要喝水吗?&rdo;一道故作冷漠的少年声音在耳畔响起。
江雪倾已经从刚才那阵窒息感中缓过来,她一只手捂在咽喉上,迟疑地抬起头刚要去看,搭在她背脊上的那只手飞快地抽离。
似乎是怕被看穿情绪,在江雪倾抬眸的刹那,手的主人收回他的手。
少年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瘦瘦的个子不算高,但长相清秀,脸上有着少年人藏不住的青涩感。
少年站在一旁,神情别扭:&ldo;你没事惹他做什么?他喝多酒就是个疯子,让你躲你又不躲!&rdo;
江雪倾犹疑不定地看着他,注意到他嘴角渗着血的伤口和小臂上一道道的青紫红痕。
转眸间,一些散碎画面从她脑海中一闪而逝。
江雪倾可以肯定这些记忆并不属于她,可她却能清晰地知道眼前的陌生少年叫江池,今年十四岁,是她同母异父的弟弟。
她晕厥前正在被她的继父江广昌殴打,江池扑上前要将两人扯开,被满身酒气的继父劈头盖脸甩了巴掌推到地上,他脸上手臂上的伤就是这样来的。
而她,准确来说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在被酒鬼继父掐住脖子抵在墙壁上时断气身亡,而江雪倾不知为何在死后灵魂恰恰进入了这具身体。
……
见江雪倾不说话,一直盯着自己看,江池面上的表情越发忸怩。
他索性撇过头,嘴里哼哼了句:&ldo;真出事……我可打不过他。我是说,暂时打不过。&rdo;
&ldo;我想喝水。&rdo;刚开口江雪倾便惊愕地瞪大双眼,嗓子里发出的清甜女声分明透着少女才有的稚嫩。
她陡然意识到什么。
她需要一面镜子,有些事情她急切地想要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