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这个时候的谢琅还知道讲讲道理,也许是真的不想把她逼得太紧,纵使眼中的渴求都要溢出来了,依旧乖乖放她走了。
焦灼等待之下,很快便到了九月九那天。
谢琅携领百官一起,共同登高祭祖。
仪仗阵势浩大,前后都有禁军拥护,霍平穿着身便服,满脸肃杀地守在帝王身侧,只是目光时不时瞥到温鹤绵身上,说不出的复杂。
君子六艺中有骑射,因此朝廷官员基本会骑马,为了方便,大家都是骑马前去,不过到了山脚下,全都要改作走路,一步步爬台阶到山顶。
山上是开国皇帝下令修建的祖庙,年年都在此祭祖,台阶修缮保护得很好,路倒不难走,只是运气不太好,走到半路天忽然阴沉了下来,然后没一会儿就开始飘雨。
官员们慌慌忙忙拿出伞遮雨。
温鹤绵没那个机会,她刚想回过身去拿伞,肩头就被一只手稳稳圈揽住,落入了谢琅掌控之中。
天色阴沉,谢琅眼底神色看不清,声音却听得出笑意:“太傅不必找了,朕这把伞够大,好歹众人面前,也能向他们展示一番朕是如何尊师重道的。”
温鹤绵和善地与他对视:“……陛下自己信吗?”
多了几分咬牙切齿。
谢琅不信。
但他就是黏人,这么久以来,甚至没寻到机会再与温鹤绵坐在一起吃饭,他早就忍不了了,当下不过趁势而为。
做什么君子,能有温鹤绵重要吗?
大庭广众之下,除非闹翻,温鹤绵确实拿他无可奈何,她甚至已经听到后面有人在说他们师生情深了。
师哪门子的情深?
伞面往她这边倾斜,倒是将她遮得严严实实,反观谢琅,半边肩膀都被淋湿了,这下是真成落水小狗了。
她沉默半晌,终于直接摆烂了。
反正淋的又不是她,谢琅爱吃苦,就让他吃去吧!
天气恶劣,加快脚程后,一众人勉强在天黑之前抵达祖庙,庙中烧了热水,各自去洗漱。
温鹤绵洗漱好出来后,谢琅已经另外换了一身衣裳,乖乖坐在桌子边等她,想说话,结果先打了两个喷嚏,他自己都懵了。
“噗嗤——”温鹤绵喜闻乐见他翻车,“让你自作自受。”
她还有心情调侃,可给一旁来喜吓得不行,赶紧端上姜汤来:“陛下和温大人赶紧把这姜汤喝了吧。”
谢琅丢了脸,恶狠狠灌下一碗。
温鹤绵则从容不迫端着慢慢抿,说实话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味道。
她看了眼窗外,忽然道:“雨越来越大了。”
谢琅度过刚才的那段别扭,淡淡回应:“那正好,明日天亮,就用不着再收拾一遍了。”
他嘴角扬着,眼底却像是裹了冬日的寒冰,再也渗透不了半分,幽深得吓人。
温鹤绵捧着姜汤的双手僵了下,半晌后慢慢回应:“嗯,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