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冯余乔感到愉快的不止是那副帮她缓解头?晕病的中药。
更让她爱不释手的是随着中药一起?送来的那块流苏吊饰。
不懂行的人会以为那是个平安符,挂在车上那种普通小物?件。
然而,那其实?是一个手工制作的精美到极点的旗袍压襟。
旧时女子穿旗袍外出,风大时会吹起?衣襟,显得不雅,她们通常会在旗袍领口的扣子上佩戴一块精美吊饰来压住衣襟。
好比西洋人的胸针,只是这压襟除了做漂亮装饰,其实?还有更实?用的功效。
现在的年轻人大多数是不懂这样的旗袍文化的。
黎尔送给冯余乔到储运酒店来入住的纪念礼,是一块珐琅银饰流苏压襟。
老银链条中央悬挂深蓝色的八吉祥结,下面缀着流苏,还挂有一条小银鱼,寓意多福多余,跟冯余乔的名字以及出身完全契合。
她这样的贵小姐,经历了那么多家族兴衰,饱经世?事,依然多福多余。
入住储运悦榕的第一晚,冯余乔对?送出这样小礼物?给她的酒店前厅经理产生了浓厚的兴致,想好好的见一见这个年轻的姑娘。
她感到这姑娘岁数不大,做事却能四平八稳,又玲珑剔透。
不知道结婚没有,谁遇上她,娶她做太太,可算得上是真正的有福气。
想起?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孙儿,身边终日萦绕着无数莺莺燕燕,却没有一个能像黎尔这样讨人欢心。
冯余乔觉得应该介绍黎尔跟今天来璃城的宋禹认识认识。
昨日,冯余乔刚刚抵达,疲倦至极,并?没有对?这里的环境跟人多加留意。
当?时储运酒店的女员工都统一穿旗袍接待她,她大概的印象里是有一个前厅经理将旗袍穿得特别艳而不妖,恰到好处的明丽妩媚。
没想到就是昨夜赠她精美小礼物?的黎尔。
问完中药的事,“那那块旗袍压襟呢?你自?己做的?”冯余乔瞧着不像是买的,没有虚有其表的包装盒,只装在一块手工刺绣丝帕里。
“对?,是我自?己做的。知道您要?来璃城储运入住,想了很久想不出送什么礼物?,终于挠破头?,斗胆去了璃城的古玩市场,淘了些不值钱的精妙小东西,给您做了一块压襟,不值钱的,希望您喜欢。”
黎尔绽开一副甜嗓,跟老太太聊起?为何要?送这样的礼物?给她。
“您是五湖四海都去过的人,见识的好东西太多了,我整天呆在这样的酒店里,见识短浅,肯定送不出让您满意的礼物?,于是就自?作主张,想着送一个亲手做的小物?件,让您留些印象也好。”
“是嘛?你可真是太有心了。”冯余乔忽然一下变得很开心,这样能说会道,还更会做的姑娘站在她面前,就像是春风吹送着墙角的一丛金色棣棠花,在摇摇曳曳的盛开,舞动,荡漾。
乍一看还以为不起?眼,不是国色天香,可是要?凑齐这样的春欲放,那得是人间难得的好东西都遇到一起?才行。
“哎哟,我可太喜欢这块旗袍压襟了。”冯余乔逐渐放松下来,感到跟黎尔一见如故。
旗袍是上个世?纪的事了,那时候,她们这样的名门闺秀,穿旗袍都会戴压襟。
现在国家将旗袍列为非遗文化,大力?弘扬,一遇上什么盛事,一些媒体跟明星疯狂的来蹭热度。
其实?心里根本不懂这是一种源远流长的东方古韵,连压襟是什么都不知道,更遑论让他们亲手去做一个出来。他们都太肤浅跟媚俗了。
年纪尚浅的黎尔能送这样有文化厚重底蕴的礼物?给冯余乔,深得她欢喜。
“你叫什么名字?”冯余乔往年轻姑娘莹白如雪的脸蛋看去。
现在璃城是隆冬,窗外大雪纷飞,雪山之?巅白雪皑皑。
她站在落地窗前,模样又乖又甜,金色棣棠花刺绣的湖蓝旗袍加身,一双清凌凌的眸子说话的时候一直谦恭又温良的瞧着冯余乔。
冯余乔从她身上恍若真的看到了倔强盛开的小花,落在澄净的蓝色湖面。
“我叫黎尔。黎明的黎,莞尔一笑的尔。”黎尔说完,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