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不管这些,一方花园给自己划出一片天地。
生桥一个多月没怎么做事,回来后她没急着找他。
一直到三月中旬,祝升回来十来天了。
趁她难得清闲,把他抓来讲故事了。
关于祝升在金州的那些琐事,和一个叫裴焕生的人发生的过往,甚至是两年前凉州姑臧城的旧事,都被慧当故事听了个够。
慧长得漂亮,娇艳媚态,慵懒地卧在榻上。她垂着手,轻轻地敲击着塌边,敲击木头的声音算不得多么清脆,甚至是沉闷。
她声音很娇俏,比祝升在金州见到的那位翘果儿还要娇,甚至翘果儿在她面前都算不得什么。
“很有趣嘛。”她弯着眉眼笑了笑,“故事讲得很不错嘛。”她语调向上扬起,并没有很认真,像是逗狗一样的夸赞,“祝升呀,我的生桥,我希望你杀人,也能这么认真。”
穿着松垮长裙的慧起身,走下来,蹲在地上,抬起跪在地上的祝升的下巴。
“你是我最锋利的剑,是十五岁站在第四席位置上的生桥。”慧垂着眼眸,言语十分认真,像是在看一个非常完美的作品,她也容不得半点瑕疵,“江湖人说,见了‘死桥’兴许还有生还的可能,可若是见了‘生桥’你——却是必死无疑呀。”
慧笑道,很满意地点点头。
“不许动心。你只是一把剑,一把冰冷的剑。”
祝升摇摇头:“我没有动心。只是在报答他的恩情。”
慧挑了挑眉头,淡淡评价:“很好笑的话。”
下一瞬间,利落的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火辣辣的感觉瞬间袭来。
他本可以躲避的,甚至是可以靠着作为杀手的本能反击的,可他没有。
她是慧,是东楼,是夜桥的主人。
也是他的主人。
慧的语调不再娇媚,她眯起眼睛,像是有了些许的怒意,话语里更多的却是一种轻视:“你也算我亲手养大的,我还不知道你什么心思?”
“我从未教过你做杀手要讲人情,渡黄河应该也从未。”她的语气很冷,像是崖边的风那样,不讲什么情意,“裴焕生……你觉得他人好,是么。两年前幽州刘家遭毒杀灭门,就是他的所作所为。可是啊,他做事不够谨慎,给自己留了后患,他们家那个苟且活下来的孩子,如今十五岁了,要花钱买裴焕生的命,替他们家报仇呢。”
说到这里,慧微微一笑,将那孩子定下的单子拿出来,放在祝升的面前。
“交给你了。”
“……”
祝升愣了一下,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呆呆地看着落在地上的纸,上面写着的目标正是金州裴焕生。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慧,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问为什么。
但是杀手杀人,是不应该问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