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白嫩的脚就那么腾在半空。
她松了抓紧裴相和衣襟的手,盯着雨瞧。
随行的人不多。
除了几个宫人是坤宁宫的,剩下的全是裴相和的人。
裴相和神色轻松地抱着她,步伐稳健,见她已从惊吓中冷静下来,那双眼眸被泪洗过以后更加清澈动人时,他的唇角绽开一抹笑。
姜娩不想再麻烦他,路过御花园时,她看着园里种得名贵花卉被雨打得叶子下坠,还有一片片花瓣经受不住雨的拍打掉落在地。
她的眼底划过一抹坚定。
姜娩的嗓音里,夹着哭过之后的嘶哑:“掌印,麻烦你放我下来。”
裴相和望着她赤裸的双脚:“娘娘确定?”
姜娩:“嗯。”
裴相和低了身体,姜娩从他的怀里下来,她赤脚踩在地上,推开裴得替她撑着的伞:“请别跟过来。”
裴得瞧了眼没有减小的雨势:“娘娘……”
姜娩打断他:“多谢。”
裴得请示地望向裴相和,后者点头。
见他们站在原地,姜娩赤脚走入雨中,任雨水将她的披风和裙摆打湿,也将她在神仙殿里沾染到味道冲洗干净。
干涸在她脸上的几滴血,被冰冷的雨水冲洗掉。
在神仙殿经历的一切,对姜娩造成了不小的阴影。
危险之际,她也想找个人救自己,但她又很清楚,自己在宫里是怎样的处境。
裴缺替裴相和撑伞,见姜娩瘦弱的身体立在雨中好一会儿,脸色更白了,半开玩笑道:“干爹,娘娘这是在干嘛呢?赏雨也不是这个赏法吧。”
裴得瞥他一眼:“咱们就当娘娘是在赏雨吧。”
裴缺笑了:“娘娘也真是的,不想侍寝也不用糟蹋自个儿身子啊。”
“是笨。”注意到姜娩的身体有发抖的迹象,裴相和收了笑,夺过裴缺手里撑着的伞,往姜娩的方向走去。
娘娘不妨求求奴才
姜娩的视线被雨水砸得模糊,她双腿一软,摔倒在地,浓如墨的发被雨淋湿以后,弯曲的,湿漉漉地贴在身上。
她想过在月信上作假。
但后宫的这些琐事敬事房都有记录,绝无可能瞒天过海。
况且满宫上下伺候她的太监宫女一堆,姜娩连人都记不全,更不可能每一个都收买,万一事败,便是欺君之罪。
靠在裴相和怀里的时候,姜娩并非全然在伤心,而是在努力整理目前少得可怜的信息。
她知道人都是会死的,可只要还能活着一日,她就要活着。
姜娩算了算,距离月信还有半个月。
她想要保证能清静安稳地度过这半个月,就必须想法子令自己无法侍寝。
这场雨来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