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娩站了会儿,见于嬷嬷未出来唤自己进去,便放松身体。
感受到晨光落在身上的温暖,她像猫儿一样惬意地眯起眼眸。
裴相和到来时,正好撞见这一幕。
姜娩所站的位置,是晨光洒落时能落满一身的最佳之处。
裴相和的身后,则是一片暗沉的阴凉。
他脚下踩着的,是被树叶割裂的破碎晨光。
欣赏完小皇后慵懒自得的神态,裴相和的唇角扯出极浅的弧度。
小皇后这是忘了昨夜的害怕了?
他沉肩,缓步上前。
感受到周遭忽然冷下的气氛,姜娩眯起的眼眸睁开。
裴相和走到近前,抬手为她挡住头顶的晨光。
待看清来人,姜娩瞳孔微震。
浑身呈戒备状态。
也是站得近了,她才意识到对方比自己高出许多。
目测一个头。
昨晚由于太过紧张,又被周弼凶残的场面吓到,导致他扶着她走时,她还心神未定,因而即便她闻到了他身上的香味也没有分辨清。
此刻,姜娩闻清楚了。
是崖柏香。
淡淡的。
若有似无。
有点勾人。
又有那么点把人隔离在外的疏冷。
意识到这个距离不妥,姜娩后退一步。
察觉到她的防备,裴相和的嘴角扯出更深的弧度,他整张脸被晨光笼罩得半明半暗,低沉的嗓音微扬,透着罕见的揶揄:“这晨光也是大胆,竟轻薄了娘娘。”
姜娩:“……”
怎么晨光也会轻薄人的吗?
长宁宫
姜娩顺着他抬起的手臂往上望去,就见他的手被晨光照得几近透明。
他的手指细长有力,肤色很白,且骨节匀称。
她敛目,拘谨一笑:“掌印真会开玩笑。”
裴相和望着站在阴影下的她,直到手臂酸痛才放下。
进殿通报的于嬷嬷还未出来。
姜娩心下焦急,面上却不能显露分毫。
跟裴相和这么面对面站着,着实尴尬。
她正琢磨着该起个怎样既不突兀又不会冒犯到裴相和的话头,视线往他身后一扫,这才发现他带了两名容貌清秀的男子前来。
他们约莫十六七岁,皆着一袭合身的青衫,五官极秀气,给人的气质却大不相同。
尤其站在一水儿的太监里,这样年轻蓬勃的男子显得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