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心口的窒闷感压得她喘不上气,每一次呼吸都有丝丝的疼从心脏窜出,顺着神经爬行全身。
一边是扶养她长大的男人,一边是她爱了好多年的人,阮语将脸埋入棉被里,全身疼得不能自己。
她是真的悔恨,错信人性本善,以为自己的跪求能让他全身而退,现在才知道原来不过都是她的自我满足。
吴迩保持了沉默,是因为他比谁都了解这个家只是披了一层华丽袍子的空壳。
所以,也比谁都护着她。
其实这几年她也有过遗憾,遗憾他从来没有亲口对她说过喜欢。
可现在才知道,他为她做的每一件事,都透露着爱意。
一种又空虚又落寞的无妄感攫住她。
她在这一刻,疯狂的思念吴迩。
拼凑真相
过去了三年,北泽到宜城新增一班直达车,来回只需要两个小时。
这象征了宜城已经进入北泽卫星城市的身份,也代表着这座城市已经开始飞黄腾达。
阮语起了大早去搭火车,可是临时到站才被通知因为路上有山体崩塌,要到隔天清晨才能正式通车。
一瞬间她想到一种虚无的论点,如果连老天都要阻挡她去找他的路,难道真是因为他们早就没了缘分?
她一面想,一面觉得自己可笑。
这几年来她碰过那么多聋哑小孩跟家长,她总是不厌其烦在他们要放弃时鼓励他们多坚持一会儿,坚持到底一定会有成果,怎么现在落到自己身上,不过是一次的小意外,她就把悲观宿命论贯彻得如此彻底。
到底是因为茫然与害怕吧,人总要找一些话来安慰自己。
没有缘分。
这世界上太多人因为没有缘分再也见不着面,不只她而已,不用那么在意。
可是怎么就这么难过呢。
阮语就这么茫然的从火车站走回市区,还想着这一天要怎么打发,路上就接到了阮严的电话。
他在电话里没说别的,只是想见她一面,聊聊方媛的事。
阮严的公司在新开发的经济园区,去一趟不远。
她搭了车过去,只是父女见面不过五分钟,她尚且来不及去细细观察父亲是不是老了一些,眼角皱纹又多了一点,阮严开门见山便当着她的面将离婚协议书扔进碎纸机里。
“这是我的答案,你既然回家一趟,就好好跟妈妈聊聊,让她回家,别忘了,你们谁离开我都活不了。”
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像那天在安全门后一样,高傲、冷酷,宛如世界的主宰。
但阮语已经长大了。
剪去一头长发,穿着牛仔外套,工装裤,匡威布鞋,像个叛逆的小伙子。
她看过这个世界的真实模样了,即便只是一部份,但也足够她累积勇气。
“爸爸。”阮语轻轻吸一口气,含笑开口:“我念书这几年,拿的都是奖助学金,生活费我也全靠自己打工去攅,帐户里的钱,除了第一年后,我一分也没动,而妈妈,她这几年开始接翻译工作,其实我们不是非得要依附你才能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