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长风站直了身体,他看了一眼姜氏,后者立刻行那个礼,带着篮子迅速的离开了。
等到偌大的祠堂当中只剩下父子二人,白长风问,“崇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父亲身居高位,应该最能够感受到那位对太子的态度。”白崇安跪着,低声道,“如今的太子,已经不是元后在时的太子了。”
“曾经占据了大半个朝野的文国公门生,如今在职的还有几个?这些年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太子一脉的人,已经不剩多少了。父亲,您觉得还能够等到太子登上皇位,处置白家的那一天吗?”白崇安说着,脸上露出一个苦笑,“只怕还没等到他登上皇位,我们就要成为东宫的陪葬了。”
白长风没有说话,可是白崇安知道他是听进去了,毕竟朝中的局势,吏部尚书白长风远比他清楚的多。
“父亲现在的担忧,也只不过是妹妹。”白崇安趁机下了最后一剂猛药,“可妹妹如今的处境,太子妃入主东宫十几天,太子便再也没有想起过妹妹。明知道妹妹犯了些小错,却想出什么义卖的鬼法子来折腾她。”
“若是父亲还记得,可还能回忆得起当年梁王年少时,和婉儿是有过一段情的。”白崇安亮出了他的底牌。
听到梁王的名字,白长风终于有了动静,他低声问道,“梁王找上你了?”
白崇安嘿嘿一笑,“梁王殿下自然不会记得我,他只不过找上了妹妹。”
而此刻的白婉儿正坐在揽芳居中,对着镜子试着明日要穿的衣裳。
“碧痕,本宫穿这件好不好看?”白婉儿身姿绰约,身上穿着一件淡紫色的留仙裙。碧痕见惯了她穿白色,如今这件留仙裙一穿,绰约的风姿中又增添了一丝娇俏和妩媚。
“小姐穿什么都好看,而这身尤为好看。”碧痕笑着夸赞。“当年小姐初入宫,也是爱穿紫色的衣裳,几个小公主见了,还争着模仿小姐呢!”
白婉儿也想起了当年的场景,心情好了起来。她这模样不仅那些公主喜欢,梁王也是喜欢的不得了。
“明日本宫回府上一趟,你不必跟着,只管把我的信送到立阳长公主府上,安宁郡主的手中。”
立阳长公主
大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这些时日里,文国公府在八仙居举办的那场义卖,则成了京城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一时间文国公府风头无两,人人称赞,连带着一些在义卖上出手阔绰的高门贵女,都博得了一个善心好名声。总而言之,这件事情,除了白家不高兴,可谓是人人欢喜。
宽敞的马车中,顾若清坐在中间的软榻上,面前摆着一张矮几,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香炉和几碟子茶点。在马车的两侧,则坐着文国公世子夫人和她两个女儿,而钟沅则在马车外头坐着。
“娘亲,我想要那个小糖人。”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嘟起嘴巴,眼巴巴的瞅着街边的小摊。
看到她这副样子,顾若清心生喜爱,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她的脸颊,对马城外吩咐道,“春桃,让福安去那摊上买一个过来。”
钟夫人的脸上带着笑意,“妾身这个女儿在家中被惯坏了,现在啊,连娘娘也要宠着她,真是她的福气。”
顾若清笑着摇摇头,“若雪生的可爱,若云稳重大方,这是夫人的福气。”
她口中的若云便是坐在若雪身旁的少女,如今刚过十六,正是如花似玉的好年纪。
若云的面孔明艳端庄,十足的高门贵女风范,却没有那些贵女身上的骄矜,顾若清一见便心生好感。
“娘娘,今日是立阳长公主的寿辰,长公主是老宗亲了,今天许多宗亲和世家也会过来,待会儿娘娘只管坐着,妾身同她们先走动走动,再带她们过来拜会娘娘。”钟夫人轻声细语,办事妥帖,顾若清点点头,对这个安排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马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最终停在了公主府的门口。春桃挑开帘子,几人便依次下了车。
顾若清久居扬州,后来因为和太子的婚事匆匆赶来京城,也是在镇国公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因此许多人还没有见过她的长相。
这会子长公主府门前正是热闹的时候,许多人看见了带着东宫徽记的马车,都刻意在门口驻留,就等着看顾若清一眼。
“妾身见过太子妃娘娘。”顾若清转过头去,只见一个面相和善的夫人挽着自家女儿的手,朝她行礼。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顾若清没有任何不自在的表现,反而十分自然地笑着,让对方起身。
钟夫人十分自觉走过来,跟顾若清介绍对方的身份。
“这是文昌伯爵府的夫人,和她家的女儿琳琅。”郑夫人笑着,“这要是细算起来,文昌伯还是文国公府的姻亲。”
有钟夫人在,不怕没有话题,于是几人便有说有笑,走进了长公主府。
这位立阳长公主,是同先帝一个辈分的了,因此也有不少颇具身份地位的宗亲赶来祝寿。
长公主府极大,前院和后院分开,前院坐男宾,而女宾则会被迎入后院,单独用膳。
前院和后院之间是一片园林造景,宽阔的湖水将两片宴席隔开,而曲折的石桥横穿水面,将其贯通,也算是用心巧妙。
是以这次寿宴虽然分成了两席,却共赏同一片湖景。
钟沅兴致勃勃和几个认识的公子去了前院,顾若清在两位夫人的拥簇下,直接到了后院。立阳长公主早就听说太子妃要来,此刻见一个女子被文国公世子夫人引了过来,便知道这是那位镇国公府出身的太子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