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才过会儿就去宣旨。”康禄海还弯下腰,刚想起身接着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他转过头一看,居然是一身华服的立阳长公主。
“老身见过陛下。”立阳长公主微微屈膝,冲萧奕行礼。康禄海连忙走过去,将她搀扶起身,
萧奕现下心情不错,难得和颜悦色问道,“姑姑怎么来了,是在那院子里住着不舒服吗?你是老宗亲了,不妥当的,便尽管去找淑妃就是了。”
立阳长公主顺着康禄海的搀扶起身,轻轻的摇了摇头,面色有些凝重,“安排的宫苑自然是极好的,哪能挑出什么错出来?老身今日来,是为了一件重要的事。这事情说来也是老生偶然撞见的,但”
话说到半截,立阳长公主的眼神从康禄海等一众宫人的身上巡视而过。萧奕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同康禄海使了个眼色,后者便会意地点头,带着所有的宫人退了出去。
“现在没有什么其他人了,姑姑若是有话,尽管说便是了。”萧奕走了几步,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之上,立阳长公主则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旁,似乎是在斟酌用词。
“陛下,这次来西山行宫,内阁那边似乎派了一个姓徐的翰林,说是替内阁和陛下传递往来折子,这人陛下可还记得?”立阳长公主看了一眼萧奕的脸色,他显然是对徐正这个人有些印象的,于是便接着开口说道,“负责安排宫苑的奴才怕是不知道老身和慎郡王之间的恩怨,竟然让老身和他比邻而居。本来我想着眼不见为净,可是哪想到深夜里睡不着觉在院子里踱步的时候,正瞅见外面门缝里一个人身着青衣打着灯笼,从我那宫苑门前经过。看他来去匆匆,老身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于是便上前查看。这一看才发现,这位徐翰林深夜到访了慎郡王的院子,在里面待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虽然老身年纪大了,也不懂朝堂的事情。可是这个徐正可是今科的状元,更是徐睿徐阁老的门生,此人明明在御前侍奉笔墨,却深夜到慎郡王那里去。这事情实在是过于古怪,老身不敢独专,这才过来禀告陛下。”
话说完,立阳长公主眼睁睁地看着萧奕的神情瞬间变得阴鸷了起来。她心中畅快无比,可是面上还是要装作忧虑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事情原本昨儿就应该跟陛下讲的,可是太子妃突然在露台之上出了意外,老身这才拖到这个时候才来禀告陛下。”
“除了这些,你还看到了什么?”萧奕冷声问道。
他身为大齐的主人,平生最厌烦的就是皇子与朝中重臣私相授受。太子之所以被他厌恶,除了钟初瑶的死,更是因为文国公与太子有斩不断的联系。而萧景崇呢,从前有皇后可撑腰,还有叶家作为一张底牌,如今好不容易叶楣去了,叶家的家主也跟着做了陪葬,他还以为这个儿子能够安分守己。没想到,萧景崇的手段如此高超,居然搭上了内阁大臣的东风。这份本事,甚至比太子和文国公之间的关系更让他忌惮。
说到底,文国公之所以要挺太子,那是因为姻亲和血缘,可是徐睿同他萧景崇有什么其他的联系呢?徐睿可是内里钦定的首辅,掌握内阁大权。若是他行事偏颇有私,悄悄地站在萧景崇的身后,只怕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这大齐的江山就要改朝换新帝了。
“其他的,老身就没有看到了。”立阳长公主知道萧奕生性多疑,定然不会相信自己的一面之词,不过好在她也没有打算就凭借几句话便能让萧敬崇定罪。更何况,只是一个翰林笔墨能顶设密码事,还是得将此事与徐阁老扯上关联,这样才能让萧奕真正对萧景崇下杀手。“陛下知道的,安宁的死到底是我的一个心结,但慎郡王毕竟是皇子,老身也不能乱说。其实这事可能也不是什么大事,许是一场误会罢了。毕竟徐正到底年轻,有些岔路也是能够理解的。但至于慎君王与徐阁老是不是有所联系,还得等陛下回了京城细细查问才是。”
“姑姑有心了。”萧奕点点头,算是认可了立阳长公主的说法。正如她所说,徐正毕竟是今科状元,被人收买的概率要远远高于徐阁老。他自认为也不是个只凭猜测就胡乱定罪的昏君,可是,就算徐阁老与这事情没有联系,萧景崇私底下联系御前侍奉的翰林笔墨,也是不争的事实了。但事无绝对,萧奕也不想将事情闹大,于是耐着火气说道,“姑姑所说这件事情,的确兹事体大,朕要细细查问才能定罪。只是,在一切盖棺定论之前,姑姑不必多言。要是景崇当真如此糊涂,做了这等荒唐事,朕自然不会轻轻放过。”
“是。”立阳长公主连忙点头,她自然知道萧奕的脾气性格的,家丑不能外扬,就算皇子犯了死罪,那也要表面上做的干净利落。但她的目的已然达到,哪里还会乱说呢,自然是乖顺的点头行礼退下了。
善恶轮回
琼林苑中,气氛凝固,春桃眼睛红肿,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忍了半天又坐在院门前抹着眼泪。一旁的福安端着药过来,见她这个样子,只得无奈地叹息一声,将端着的药送到春桃面前,轻声道,“春桃姑娘,药熬好了,还是快些给太子妃送进去吧。”
听到他的声音,春桃胡乱的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站起身来,声音里还带着哭腔,“福公公,消息你已经送到京城去了吗?白姨什么时候过来呢?这西山行宫没什么准备,哪能想到娘娘会突然小产,药材不是缺这个,就是少那个。还得去催一催,让白姨尽快过来照顾娘娘的身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