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宏垂眼看去,“谁丢过来的?”
没人回应,周围的女伴更是大气不敢出。
他恶狠狠地将酒瓶踹到一边,砰的一声重响后,视线逡巡一周,停在一戴黑色棒球帽的女人身上,记得没错的话,明月刚才看的就是她在的方向。
“你谁?”
言欢没搭理他,准确来说是没听到。
徐宏让人停了音乐,扬着嗓门问:“这谁带来的,也不看什么场合,穿得这么寒酸。”
直白的目光上下审视言欢一阵后,忽然笑了,“你这身段看着不错,跳舞的?”
这句言欢听到了,她起身,径直走到明月跟前,视线锁住的也是明月,“你要在这儿待多久?”
她没带包,兜里只有手机,手里的纸巾是来之前在桌几上抽的。
明月接过,往领口擦了擦,故意把话茬丢到徐宏那儿,“徐少,这酒我也算喝了,请问能走了吗?”
“走,你想走哪去?”
徐宏刚才差点就用一句“行了,你走,她留下”应下,想想还是不甘心,这清高的月亮,他今晚势必要摘下,至于这突然出现的女人——
“你来跳段舞助助兴,要是跳好了,没准就让你走。”
“跳舞?”言欢怀疑自己听错了。
徐宏愤怒消散些,兴味满满地看着她,“什么舞都行,当然最好是脱|衣|舞。”
言欢越听越荒唐,伸手抬高了帽檐,露出一双聚不齐任何情绪的眼睛。
一旁还在思忖梁沂洲那番交代到底是何用意的赵泽正拿着手机敲敲打打,顺便问了句梁沂洲是不是不回来了,还没发送,余光打眼到言欢那张白到发冷的脸,一愣,夸张地喊了声:“言欢妹妹,你怎么过来了?”
捉奸来的?
啊呸,阿洲又没犯事儿,来捉什么奸?
29
徐宏听愣了,一脸呆滞地在唇齿间碾压这个名字,“言、欢?”
知道这名字的人齐刷刷安静下来。
赵泽脚步一顿,挑眉看他,“鼎鼎有名的言大小姐你不认识?”
他把时间往后退了两分钟,回忆起什么后,乐了,“等会,你刚才是不是说要给她好看来着?”
让言大小姐跳艳舞,和要她好看没差别。
这种情况下徐宏只能选择装傻充愣,“您别逗我了,我哪有这胆子?”
赵泽看热闹不嫌事大,意味深长地笑了声,“这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听见,是吧言欢妹妹?”
言欢见他一副吊儿郎当的姿态,嫌弃地挪开视线,意外对上他握在掌心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
是梁沂洲的名字,至于他们具体发了什么,她没看清。
察觉到她的注视,赵泽了然一笑,同时不忘蹬开满脸讨好之色的徐宏,旁若无人地同她聊起来,“我是在跟阿洲聊天呢,你要是早十分钟来,没准还能碰到他。”
回想起进门时包间群魔乱舞的淫|乱画面,言欢胸口有些闷,“三哥也来这儿了?他自己要来的,还是你拉他过来的?”
赵泽不敢惹她生气,于是装聋作哑地屏蔽了这两个问题,见她表情越来越难看,才不动声色地往后挪几步,腾出距离后来了句贼喊捉贼般的反问:“言欢妹妹,你怎么来这种地方了?”
言欢知道他在转移视线,但没点破,顺着他的话看向沙发一角狼狈却不失光彩的女人,“当然是来找朋友的,不然和你们男人一样,来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寻欢作乐?”
徐宏率先揪住那俩关键字,“言大小姐和谁是朋友?”
她冷冷抬眼,“刚才被你灌了酒的那个。”
言欢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被明月利用了,但她不反感这种利用。
她也承认自己有些双标,男人利用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在她看来是阴险狡诈又歹毒,但女人耍起手段,那就是聪明、擅长审时度势,总而言之全是经她自我意识美化后的迷人魅力。
明月身上就有这样的魅力,所以她不讨厌她,这声“朋友”算是她单方面的想法和态度,变相地将人划分到自己阵营里去,全当提醒徐宏这样的二流子别再去招惹。
向来看不起的人非但没能被自己踩在脚底,反而成了在高处仰望自己的人,换做谁,心里都不好受。
徐宏分外难堪,眼珠子还滴溜溜转着,明摆着藏了一肚子坏水,言欢没给他时间往明月身上泼,先警告他闭好自己的嘴,然后用阴凉的眼神擒住赵泽,“你不是和三哥聊着吗,那你顺便多发一条,让他过来,就说我也在这儿,有个姓徐的还让我给他跳舞来着。”
赵泽很快反应过来言欢究竟想做什么,有点担心这消息发过去一会儿不好收场,犹豫几秒,没敌过拱火看热闹的心,噼里啪啦敲下一行字,还把屏幕亮给她看。
对面的回复简单得过分,一个句号代表已阅,情绪难以捉摸。
赵泽和梁沂洲的聊天次数远比言欢多,以至于赵泽不费吹灰之力就看出对方的态度,是生气了——这人平时话就少,生起气直接没话。
赵泽忙不迭将自己择清:【可不是我带来的,是她来找人的。】
梁沂洲没再回消息。
原先坐在明月两边的男男女女都没了踪影,言欢走过去,挨着她坐下,距离拉近后,她下巴处的指痕更加明显,在灯光下无处遁形。
可见徐宏刚才用了多大的力气。
言欢随口提醒,“今晚睡觉前记得上药,不然明天的行程你是没法去的。”
明月点头,轻声说:“谢谢。”
“谢我即便已经看穿你的意图依旧心甘情愿被你利用,还是谢我狠狠替你在徐宏那儿出了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