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个屁。喝你的宝宝饮料去。”吉他手拿用来弹奏的手轻拍她的肩膀,“你实在想喝,买罐锐○也行。……算了吧,就你这副德性,我都怕你喝锐○也能上脸。”
程梦真仔细想想,半道改了口。
再看一眼打车界面,程梦真驮着楚玫从长椅走到路边,再从路边回到长椅上,生怕自己一个转身,朋友倒了或者直接没了。
“今天车怎么这么难打。”她反复看手机屏幕,依旧无人接单,心里真是纳了闷。
结果,一旁的楚玫开始打电话,电话还没打通就把手机递给她。
“你跟于博文说。我说不清楚。”程梦真倒觉得,她在这种事情上挺清醒的,清醒到不正常,“下回我送他个礼盒。”楚玫颤颤巍巍伸出一根食指。
程梦真无法理解他们项目组的界限感:“也不能拿这种事麻烦人家吧……”然而电话响了,她手忙脚乱地接,“喂?您好?我是楚玫的舍友……什么?你都看到我们了?”
这是程梦真第一次在线下见于博文。他模样白净斯文,戴无框眼镜,比较瘦,但下颚奇妙地没有棱角,很和气地伸手要扶人。
“没事,同学,我扶得动。”程梦真婉拒了他,“总不能白长这么高,我身上还是有那么点劲儿的。”
他开车过来,平价的大众。程梦真把腿脚虚浮的楚玫扶上后座,让她靠着自己坐。
“不好意思啊,楚玫手比较快。”她半拥着意识很不清晰的舍友,像鸡妈妈护着小鸡崽,“打扰到同学了。”
于博文性格爽朗:“小事一桩。今天周围办活动,大学生比较多,很难打到车。我们自己开车来才好一点。”
“谢谢。”
“其实你不该谢我,程同学。”于博文转动方向盘,通过后视镜看一眼楚玫的状况——已经睡着了,看来问题不大。
察看完,他继续道。“车是学长的,江煊学长,今天是他请客吃饭。学长听说这边有情况把车借给我开了。”于博文笑道,“等蓝星杯结项,学长肯定也要请你吃饭。”
程梦真心里一动,倒不是为了饭,而是因为她刚交上去的shit。队长忙于社交,今天应该没时间看她憋了那么久的杰作。
“学长临时有事。本来说要来送,实在有别的事情牵绊,来不了。”虽然于博文来的路上翻来覆去想,怎么都想不通让江煊改口的原因。
总不能是学长忽然间腼腆起来,羞答答地退缩了。于博文开玩笑地想。
提起江煊,程梦真也跟他玩笑:“我还没见过学长呢,说是帅哥。”
“对,一点儿都不掺假的超级大帅哥,超级至尊级别。”聊起这个,于博文开始用形容汉堡披萨的词语堆砌,不再深想江煊推脱的理由,“每次跟学长吃饭,我都会数有多少女生找他要微信。”
“多少?”
于博文稍微卖了个关子,让程梦真猜,她毫不客气地猜了个二十,说人都有爱美之心,她也不会局限于异性相吸的常规套路。
“要是真有这么多,我早不愿意跟学长一起吃饭了,根本吃不下去嘛。”
事实上,大部分时间都是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这个极端答案也不让程梦真太过惊讶。
“学长对谈对象不感兴趣,从来不想走捷径,纯靠实力。”
于博文发自内心推崇他,“这才是专心做学术的人应该有的状态。”
程梦真面上笑哈哈地赞同,心里其实不那么相信——这是什么“唯一纯白的茉莉花”?她长这么大,见过的所有以单纯自居的人,或者借别人之口这么标榜自己的,最终都会塌房。
看在于博文人好,愿意捎上她跟楚玫的份上,希望到时候他别哭闹得太厉害。把他人当作偶像的下场多半如此。
然而,座驾又是江煊贡献的。看在这一层,程梦真暂时不愿意把他想得有多坏。
“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仔细想,程梦真只是很反感那套造神的说法。她毕竟没跟江煊相处过,迄今为止也没机会深入交流,偏见实在要不得。程梦真是个还算公允的人。
“谢谢我也行,我就当你连带学长的那份一块给我了!”
“这么说也不错。”程梦真把楚玫背起来。她这个命途多舛的舍友一点都不重,成天对着电脑久坐能有多强壮。
想到这,程梦真伸出右手,艰难地和好心人道别:“拜——”
我都有点磕你俩了
第二天,程梦真睁开眼,修改过的申报书已经静静地躺在聊天记录里,加上了“修改版”的后缀。
|xx学号xx江煊x电话号码x:写的过程有没有遇到困难
|xx学号xx江煊x电话号码x:可以参照批注修改,辛苦了[抱拳]
程梦真一下子惊醒了,差点心脏骤停,但还是坐在桌边猛灌一杯中药滋味的热美式。
临走前,她把充满电的笔记本塞进书包,在清晨的薄雾中慢慢晃到教室。
不是,他晚上不用睡觉吗?他难道已经成功把睡眠代谢完了?他是寒国人吗?
程梦真甚至没有勇气打开文档。江煊发来的时间,她还在睡觉。现在的程梦真期盼自己能够长眠不醒。
先是必修课,老师对着ppt咕噜咕噜念了大半节课,好像只要在他们面前读一遍学术大佬的实验报告,他们也能完整且完美地写出一份拿来期末上交。
然后是选修课,跟心理学有关,程梦真选修纯出于兴趣。楚玫选修,主要是因为老师人好,给分不错,能让她的成绩单更有竞争力。
课上程梦真给她看文档,楚玫十分诧异:“他这个批注……够深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