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完成心里最要紧的事情后,借着黄昏的余韵,陈阁环视了木屋一圈,随后缓缓吐出一口气后,就下楼打了盆水,热火朝天的在房屋里打扫起了卫生,渐渐的,陈阁也摸清了木楼的大致结构。
木楼堂屋的窗边摆放着宽大的木制桌椅,桌上铺着一张鲜红的布,桌椅的不远处是用石头砌成的火塘,上方吊着一口铁锅,房间位于正堂两侧,里头简单摆放着一张床,门边则放置着一张小方桌,桌上放着盏油灯。
打扫完卫生后,陈阁又接了盆水走到木屋后边擦身,这里实在过于落后封闭,连淋浴和电灯都没有,洗澡照明都采用原始的烧水和油灯,但由于陈阁实在是太累了,身上全是打扫时出的汗和沾染的灰尘,于是他直接用凉水冲身,这种凉爽痛快的感觉让他很舒服。
处理完一切,陈阁随意挑了间偏房,他将背包放在室内的小方桌上,扯了条毯子就整个人都瘫在床上,一天的奔波劳累让他现在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嘎吱嘎吱——”
夜深人静时,陈阁的房门被一只骨节分明、莹白如玉的手轻轻推开,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陈阁的床边,静静注视着他沉睡的面容,窗外灯笼的红光浅浅的洒在他的繁复精美的衣袍上,却始终照不清他的神色。
他在床边不知站了多久,终于向前迈了一步,他弯腰将手虚虚盖住陈阁的脸,随即一只晶莹剔透宛若白玉般的虫子从他的袖中爬出,落在陈阁眉心处,通过口器它在陈阁眉心处取了一滴血,那滴血似是有什么魔力,瞬间在它白玉般的身体里,剎那间,它的身体散发出一层浅浅的红光。
似是吃饱喝足般,那只玉虫在吸收完那滴血后,变慢吞吞的爬回来少年的袖中,借着,少年用手指细细描摹着陈阁的眉眼,良久后才离开,而对于这一切,陈阁一无所知,他只是沉沉的睡在木床上,任由月色透过窗将他的眉眼照的愈发柔和。
阿满
翌日,清晨。
陈阁今天起了个大早,在洗漱完后顺手从背包里拿了个面包就准备出门取材,他的背包里除了必要的换洗衣物外,几乎塞满了面包,由于他深刻明白自己厨艺方面技能的缺失,为了让自己免受荼毒,他很有先见之明的准备了市面上各式口味的面包。
清晨的苗寨生活气息极重。苗女们穿着精致的苗服在溪边洗衣,她们身上的苗服并不像外头那样批发式的粗制滥造,更像是由手艺精湛的绣娘细细打磨而成,针脚细密整齐,黑色的外衣上绣着繁复的赤色花纹,点缀着精巧的银饰,样式与陈阁从前在别处的苗服出入较大。而除了正在洗衣的苗女外,还有一些穿得简约些的苗族男子或牵着牧牛往外走,或坐椅子上与长辈攀谈,许多小孩穿梭在吊脚楼下追逐打闹。
陈阁三两口将手上的面包吃掉,走到溪边看着那帮浣衣的姑娘,犹豫再三后,说:“你好。”。
正在洗衣的苗女们像是没想到会忽然有人站在她们身后出声,离他近的人都浑身抖了一下,而蹲在陈阁面前的苗女几乎是被吓得直接叫了出来。
这声尖叫直接引得周围人都目光几乎都注视了过来,陈阁没想到会吓着人,迎着众人略带指责的目光,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下意识的对着那位受惊的苗女鞠躬道歉。
于是当那人怒气冲冲的转过头时,就见着一个乌黑柔顺的脑袋对着自己一点一点,像个黑色的毛球。
陈阁握紧的手里全是汗,他正低着脑袋道歉,忽然感觉到像是有人在用手指戳他的脑袋。他猛地抬头,此时那名苗女还举着手,皓腕上戴着的银镯随着她的举动发出‘叮铃叮铃’的声音,陈阁有些呆的对着那只手眨了眨眼睛,那名苗女因着他这个举动“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苗女的笑容欢快,笑声清脆,促使陈阁放松下来,他有些不好意识的挠了挠后脑勺,歉声说:“不好意识,我刚也没想到这会吓到你,真是抱歉,我是昨天刚来这座苗寨的学生,来这里采风完成课业报告的……那个、请问你等会有时间吗?如果方便的话,可以问您些相关问题吗?”
那名苗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满是疑惑的望着他。
“哎,那个外乡人,她听不懂汉话的,你是谁啊?想问她些什么?”踌躇间,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陈阁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出,只见溪边一户吊脚楼架空层上方的露天平台上,一位头戴银冠、身穿华丽苗服的妙龄少女正倚着护栏饶有兴致的冲着他喊,见他望来,还饶有兴致的朝他挥了挥手。
她站得地方很高,阳光照得她身上银饰闪闪发光,陈阁只看了一会就觉得晃眼,将手横在眼睛上方遮挡住阳光,他略微提高了些音量,隔着溪流对着那名少女喊:“请问你可以回答我一些关于这座苗寨的风俗和祭祀事宜吗?”。
那名少女挑挑眉,在阳光下支着下巴,俏皮的冲他道:“你上来啊,你上来我就告诉你!”
得到回复,陈阁便朝天台赶去,到时,那名少女已经换了姿势,她斜躺在栏杆边的椅子上,将手背在眼睛上,听到动静,偏头眯着眼瞅他,没打量多久就起身对他说:“哎!你叫什么啊?”
“陈阁”他回答道。
“我叫阿满,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在做什么,倩倩她们可从没见过你这样的男生啊,小心她看上你,你就走不了喽。”瞥见陈阁不相信的眼神,阿满又说:“干嘛这么看着我,你不相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