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砰砰——
剎那间,陈阁几乎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脑海里一片空白,此刻,他清楚的明白了一件事,我喜欢席隐。
忽然,一抹白色的絮状物落在陈阁的睫毛上,微凉,他抬起头。
下雪了。
相处
纷纷扬扬的细雪飘在湛蓝的天空,落在陈阁的眼里,当他遥遥望着站在寨门前的席隐时,甚至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浅褐色的眼眸里盛满了喜悦,拖着行李箱便慌里慌张的朝前跑去,还险些因为剎不住撞进席隐的怀里。
他的脸红扑扑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发着颤,说话时嘴里还会呵出白雾:“你、你这么会在这。”
闻言,席隐弯了弯绿眸,清冷的声音此刻带着几分温柔的缠绻:“陈阁,我在等你。”
随后陈阁便被席隐带回了那座阔别已久的吊脚楼,内里陈设依旧,火塘上窝着火,屋内暖洋洋的,处处透露着熟悉。
席隐进门时顺手将身上披着的雪白大氅解开挂在门边的翘头小衣架上,身上的银饰随他的举动带起了清脆的声响。
“叮铃叮铃——”
不知为何,陈阁忽然有点耳热。
他忍不住揉了揉耳朵,却将它搓的越发鲜红滚烫,在烛火的映衬下,那一小块皮肤像是血玉般。但或许是现在的心境发生了改变,陈阁格外害怕席隐发现自己现在的窘迫,于是借口放置行李,匆匆离开了客厅,直奔卧室而去。
只是陈阁不知道,在他刻意躲避席隐的视线时,席隐正在用一种极其专注而又诡谲的目光盯着他的瓷白的侧脸,目光带着迷恋,缓缓流连于那块泛着红霞的耳畔。
当他面色窘迫的推开卧室的木门时,一下子呆愣在了原地。
房间干净整洁,能明显感觉到被人细心打扫过,木床上铺着厚厚的床垫被褥,陈阁忍不住上前摸了摸,柔软厚实。
霎那间,心里像是有什么地方微微塌陷,他眼里一阵莫名酸涩,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般,良久后,他走出房内,忍不住叫了一声席隐的名字:“席隐。”
席隐挑了挑眉:“嗯?”
“谢谢你。”
席隐唇噙笑意:“欢迎回来,陈阁。”
此时窗外暮天乱雪,远山寒翠,室内的火塘里晃动着橘黄的火,让陈阁有一种恍然隔世之感,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泡在温水中,温暖又充实。
夜晚,陈阁从行李箱的里小心的拿出了玫瑰玻璃罩,它被陈阁用一件厚厚白色羽绒服包裹着放在行李箱的最角落里。
它很漂亮,晶莹剔透的玻璃罩内被精心摆放着两朵鲜红的玫瑰,被时间温柔的凝固。烛火的照耀下,玻璃罩表面泛着层柔和而神秘的光泽,轻轻旋转间,折射出斑斓的彩虹光,倒映在陈阁眼里。
他静静的看着玻璃罩里的玫瑰,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犹豫许久后拿起它敲响了席隐的卧室门。
席隐房间的摆设与陈阁基本一致,但不知为何,室内却显得格外寒凉。席隐没有点灯,屋内幽黑晦暗,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月色浅浅照亮了房间的一角。
席隐打开门时神色意外,旋即转身将桌上的油灯点燃,邀请他进来。
陈阁踌躇片刻,迎着席隐的目光将藏在身后的玫瑰玻璃罩递给了他。层层迭迭的花瓣在橘黄色的光晕下显得格外艳丽,底端散落的白色晶体像是晶莹的雪粒,衬得这株殷红的玫瑰像盛开在荒原雪地里,迎着落日余晖,诡艳靡丽。
席隐平静的视线落在这株玫瑰上,他伸出修长如玉的手隔着玻璃描摹着玫瑰,声音放低,显得格外温柔:“很漂亮的花。”
“这是送给你的。”陈阁手指蜷了蜷,忍不住扯着衣角,明明灭灭的斑驳光影落在眼中,说:“我总是会想起上次那株枯萎的红花,遗憾没能让你见到它最生动艳丽时的姿态,所以总想送给你一株不会枯萎衰败的花。”
闻言,席隐沉默良久,忽然笑了起来,此时他已换下了那身精致繁复的苗服,只一身雪白的寝衣,黑发流泻,雪衣花颜,眉眼显得格外生动。
陈阁看着他那昳丽妖冶的容颜,几乎要被晃了神,眼前似开出大片大片雪白的梨花。直到席隐轻咳一声,嘴角噙笑的朝他说了句谢谢,他才回神,抓着衣角笑道,你喜欢就好。
窗外月色如纱,飞雪似絮,一片静谧。
陈阁回到苗寨便一直呆在木楼里,外面寒冬腊月,玉树琼枝,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实在是……实在是太冷了。
苗寨位于十万大山深处,四周密林环抱,寒风又似虎啸龙吟,本就比城市寒冷不少,再加上这几日雪下个没完没了,几欲将天地都染成了白色,简直严寒砭骨。
陈阁怕冷,所以这几日他将自己裹得很厚实,不断往身上加衣,使本来清瘦的身形逐渐变得圆滚。
席隐见他这装扮,总是忍不住打趣他,他会用一种慢悠悠的的语调喊他小粽子,小圆团。而每每这时陈阁耳朵就会通红一片,不好意识的揪着衣服,小声叫他别说了。
但席隐并不会时常呆在木楼里,似乎寨内总有数不清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般,他时时便要出门,每到这时,陈阁就会更加深刻的体会到一件事:席隐不怕冷。
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他永远只穿着各式繁复精美的苗装,只有前几日初见时他披过一件大氅,但随后也再未碰过,即使外面山寒水冷,风声凄寒。
陈阁总是会想席隐到底冷不冷,这个疑惑在每一次见到他都会加深。终于有一天,陈阁耐不住好奇心,趁着席隐小憩时偷偷碰了碰他的手,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