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锦年走到床边坐下,见周玉程躺尸一样躺在那不动,好似神情苦恼,有心事的模样。
他拉了拉周玉程裤腿,周玉程抬了一下小腿,还是不动,嘴里道:“我今晚睡这,你别管我。”
无奈,郑锦年只好关了灯,回到床那边躺下。
壁灯是开的,郑锦年要关,周玉程不让,又抬了下腿,说没光不习惯,于是郑锦年只留了他那边的,自己这边关了,将被单铺开,只盖在自己身上,闭眸睡。
郑锦年呼吸渐渐正常。
周玉程心烦意燥,发现郑锦年确实一点不惯着他,不会在乎他是否生气,不会管他是否能入睡,反正他自己话说开,就先睡了。
连被子也不给他盖。
周玉程又抬了下小腿,气不过,用手推了郑锦年肩膀一下,不满:“别睡了。”
熟料,郑锦年的语声很清晰,没有一点浑音:“没睡。”
周玉程吃惊,转过半边身来,用宽阔的手臂撑着枕头,侧面望向没有枕头枕的郑锦年。
他伸出手,忍不住在郑锦年胳膊上画圈,画了两个圈,他又将手放下了。
大少爷深夜感叹。有些惆怅。
他不是个做事喜欢内耗的人,什么事往深了想,太累人了,他只活当下,图一个开心,图自在,图让自己快乐。
交朋友也是这样。
所以他洒脱,他松弛有度。不开心也会在一秒后就过去,再也想不起来。
他妈就总说他心大。
这一切,都源于他不在乎,他不会跟自己较劲,他也不愿意让别人因为他一直较劲。
可郑锦年不是,郑锦年挺有防备心的,他有事憋得住。
周玉程声线沉了下去,很难得,自己知道,这事他从不跟人说,跟他妈都懒得提,别说那些心理医生,但他愿意跟郑锦年说两嘴。
“我打小,我吧,好像被人保护的挺好的,我小时候就贼二气,年纪大了好很多,真要说我懂人情世故,我觉着,我倒像是知世故而不世故,这种心态是不是很难得。”
郑锦年冷声:“大晚上跟我聊心灵鸡汤?睡了。”
他作势要转过身去。
周玉程才不管他呢,继续道:“我觉着我开窍挺晚的,前半辈子,我顺风顺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没人拘着我,做什么都成功,我在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领域都玩的特开,你是不知道那些年,我有多牛逼。”
郑锦年嗯出一声气,听不下去了好像。
周玉程望着他脑门,道:“事情转变,像今晚这样沉下心来,开始好好进行一些思考,就似乎,是一瞬的事。就花了一晚上的时间,那天晚上,也是从那天开始,我才发现,我才留意,我身边,我妹,晓枫,唉,竟然病得这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