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这个声音是真实存在的,确实有人在敲门。
戚桉虚脱地揉着眉心,床头柜上的手机也不断震动着。他拿起一看,是裴岁聿。
接听,熟悉却又不似平常的声音出现,带着些许急躁还是不耐烦的情绪:“你在哪里?”
敲门声停了,戚桉朝大门方向看了眼,回答:“在家。”
裴岁聿深吸一口气,问:“为什么不开门?你在做什么?”
戚桉顿时睁大眼睛,顾不上身体的不舒服,跑下床去开门,外面夕阳还未落下,余晖尚在,照在他汗湿的额头和发鬓。
他开口解释,声音嘶哑:“对不起,我刚刚在睡觉,没听见敲门声。”
裴岁聿紧紧盯着他,微蹙起眉,说:“做噩梦了?”
戚桉没说话,只是抿了抿唇,返身往卧室里走,当作默认。
裴岁聿跟在他身后,将门关上,问:“梦见什么了?”
戚桉不想回答他,直愣愣趴回床上,缩进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个球。
裴岁聿神情冷着,又说:“我听说你身份证丢了。”
戚桉浑身一颤,却还是没将头露出来。
裴岁聿盯着发抖的团子,声音放低,继续说道:“补办的身份证我来替你保管,工资也由我替你存着,我每个月会给你足够的生活费,但我希望你不要乱跑。”
团子愣了好几秒,里头的人的呼吸似乎都有些重了,身子剧烈起伏着,可没发出声音。
裴岁聿眸色暗下去,像是看透了一般定下结论:“戚桉,你在害怕。”
“咚——”
一锤定音。
“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裴岁聿眉眼都带上点怒气,站在戚桉的床边,有些手足无措。他本不想这么直白地挑破这件事,但是现在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裴岁聿。”团子里的人突然出声,声音闷闷,透过被褥显得有些微弱。
“我不害怕。”
“我为什么要害怕?”
话语停了一秒。
“我为什么不能杀了他?”
“什么……”裴岁聿顿时愣住。
戚桉掀开被子,脸蛋因为被闷得时间太久导致的缺氧而涨得通红,眼眶都绯红,眼睛湿漉漉的,却没哭,只是咬牙狠狠地说:“我听你的了,不会再去轻易杀人。”
“但是我又有什么错?”戚桉一字一顿,“我做错了什么?他给我喂药,强迫我张嘴咽下去,犯错的人是他,为什么反胃、做噩梦的是我?为什么我要害怕?为什么我不能惩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