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愣地起身,踩过一路的红毯,最终站定在镜头前。
他举着奖杯,头一次看着镜头说不出话,又逼着自己开口。说了什么他一概不记得,只记得最后一句话,说的是:“裴岁聿,等我回家。”
再次响起的掌声热烈,是对一腔孤勇的青年人最高的礼赞与最真挚的祝福。
这次电影节,《薄暮》斩获了“最佳主角”和“最佳配角”两个奖项,轰动全国。
而戚桉在发表获奖感言时的最后一句也引起国内网友热议,不过本人却什么都不在乎,只一个心的盼着飞回家。
好不容易等到启航,一下飞机,就看见了大厅里等待他们的一众人。而戚桉的眼里却只能看见一人,他像只迷路的雀再次回到温暖的巢穴,朝裴岁聿飞扑过去,不顾旁人好奇的目光,对着这人就一顿熊抱。
裴岁聿也戴着黑口罩,此刻眉眼弯着,拿过自己的鸭舌帽,戴在了怀中人的发顶,顺带拉上了戚桉的卫衣帽。
裴岁聿没有开自己的车,由王栎接送,陆知翎有助理开车,而徐导也有家人来接。
众人在门口兵分三路,王栎开车,裴岁聿抱着戚桉先上了车,周衍和蒋烨紧跟其后。
一上车蒋烨就打开手机,刷了会儿,随后叹了口气,回头对裴岁聿说:“裴总,网上有照片了。”
怀里的人没什么动静,只是手臂环得更紧了些。裴岁聿轻轻地笑,悄声说:“先压下去,还没到时候。”
蒋烨点点头,转过身雷厉风行地将热搜撤了。
王栎趁时开口问:“老板,咱们回哪去啊?”
“我家。”
王栎点了点头:“好嘞!”
王栎先将老板两人送了回去,车一走,裴岁聿抱着戚桉进了家门,停在玄关处,他微微低下头,低声问:“还要抱着么?”
戚桉埋在他的颈窝处,点了点头。
裴岁聿笑起来,喉结轻轻地颤,继续说:“怎么这么想我?只是分开了几天而已啊,以前也没见你……”
这话还没说完,口罩先被人扒了,怀里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头,咬上了他的唇瓣。
在一起后戚桉主动的次数不算少,但是这么明目张胆又焦急凶悍的引诱还是头一次,像是掐准了他不会拒绝,放肆地冲撞着。
裴岁聿迎着他激烈的吻,将他头顶的帽子一把掀了,抱着人轻车熟路地走进了卧室。
吻得太过激烈,两人的嘴角都磕破了皮,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戚桉被轻放在床上,来不及吞咽的津液顺着嘴角流下来,亮晶晶的,他急促地呼吸着,粉粉的舌尖置在唇外。
他全身都软了,朦胧地睁开眼,瞧见裴岁聿在床边站着,手里摆弄着什么东西,便用一只胳膊撑起身子,又伸出另一只手,想抓住裴岁聿的衣服,却落了个空。他不死心,继续往前伸,捉住的却是紧实坚硬的肌肉。
他愣了一秒,睁大眼睛,裴岁聿已经脱了衣服,嘴里叼着一包小东西,却握住他的手腕,贴上自己腹部的薄肌,随后压上来,偏头咬住他的耳垂。那个东西掉落在他的耳旁,裴岁聿的声音低沉蛊惑:“宝贝,我要占有你了。”
湿热的气息涌入耳畔,戚桉忍不住打了个颤,眼前蒙着的迷雾消失了剎那。
感受到他的举动,裴岁聿微微起身,对上他的眼睛,问:“害怕吗?知道我是谁吗?”
戚桉眼眶发着红,眼尾湿漉漉的,像只小鹿似的摇摇头,转而又点点头,抬手搂住他的脖颈,再次亲上他的嘴唇,喃喃道:“占有我,裴岁聿。”
接下来的房间里只剩氤氲的气氛和甜腻的喘息,偶尔泄出难耐可怜而又愉悦的抽泣声。
日子轮转,转眼又是一年初春,阳光从纱窗透进来,将房间染得影影绰绰,墙面上的影子分不开,纠缠不停。
再次睁开眼,房间里昏暗一片,戚桉已经分不清白昼黑夜,全身酸痛,头脑却异常清醒。他抬眸,看见了他一生中最爱的人的睡颜。
这人真正熟睡时平淡安静,不像往常般凌厉冷淡,眉眼深邃,眼尾微垂着,有点像小狗的眼睛,再往下,鼻梁高挺,薄唇紧闭,下颌线分明,帅得很突出,甚至透出点年少未褪的清稚。
这么好看的人现在真正属于自己的了。戚桉想到这,心里微微颤动了下,而后像是回味般,轻轻舔了下裴岁聿凸起的喉结。
喉结轻轻滚动了下,圈着他的手臂收紧力道,带着点刚睡醒时的懒散和嘶哑,裴岁聿低声问:“不再睡会儿吗?”
戚桉摇摇头。
裴岁聿又问:“身体有不舒服吗?”
戚桉再次摇摇头。
除却浑身酸得要散架似的,身体很是清爽,昨晚裴岁聿都帮他清洗干净了,床单也换了新的,他现在感觉十分舒畅。
“你再睡会吧。”最后他主动说。
让裴岁聿安睡不容易,戚桉想让他多睡一会儿,轻声对他说:“我看着你。”
裴岁聿笑了笑,再次闭上眼,没多久就传来了平稳均匀的呼吸声。
戚桉直愣愣地望着他。
裴岁聿说过的那么多再等等,就是在等这一刻。戚桉有足够的实力和资历去面对流言蜚语,也能够不顾忌裴岁聿的资本、彻底独立的这一刻。
裴岁聿是一个枷锁,他不希望戚桉被困在里面,他需要他能够独立飞翔,天不怕地不怕,能够棋逢对手,尽管自己会甘拜下风。
他知道戚桉需要的是这些,他想把完整的戚桉给戚桉自己。
所以在真正到达这一刻之前,他不去碰他,他给戚桉离开的机会,也留给戚桉珍贵的清白和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