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柳云湄想多了。走下台来的顾景曜神色依旧如平日淡定,连语气里也听不出一丝波澜。
“哇,他过来了,他过来了,这也太好看了吧,比方才在台上更高大伟岸了!一看就是正人君子!”有少女拿帕子掩住半张脸,窃窃私语道。
“是啊,这是谁家的大人啊,不知道有没有成婚。”
“成不成婚都不耽误我今晚梦见他!”
柳云湄闻言唇畔一笑,果然,她的顾景曜永远是最受瞩目的男子,也是全天下所有少女最神往的男人。可就在这会,她又听见这群少女换了话题。
“等等,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男人跟刚才站在中间的那位女子很配!”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刚才身边站在一位很英俊的随从的那一位!虽然那个随从已经跟她很配了,但是这个男人明显更配!”
“对!那个姑娘长得很像妖姬,就祸国殃民的那种。这位大人呢,一看就是正义脸,我甚至能想象出两个人坐在一起,然后这个姑娘妩媚一笑,这位大人顿时脸红的场景了!”
“你……好吧,我不得不承认,确实两个人挺配,确实有这种感觉。”
“那他现在旁边那个……”
众人瞥了柳云湄一眼,谁都没放在眼里。“丫鬟吧。”“侍女吧。”大伙又七嘴八舌地说起了温鸾和顾景曜。
柳云湄:“……”
还好,顾景曜总算还知道关心她。“你没吓到吧。”
柳云湄心里一暖,摇摇头道:“我没事。我只是在担心你进宫的事。”
“无妨,我已经想好对策了。”顾景曜漫声道。
“真的?那就好。”柳云湄心一松,旋即还是忍不住提起了温鸾的事。“景曜,你一直放心不下温鸾的安危。可今天你也看见了,她什么事都没有,而且身边不缺人照顾。再说,话本的事你也替她周全了。所以,你以后不应该再打扰她了。”
顾景曜点点头,十分顺畅地说出了一个嗯字。
柳云湄闻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念又不确定,忍不住再次问道:“真的不会再找她了吗?”
“当然了。”顾景曜忽然笑着看向柳云湄,似乎她说的是个笑话一般。
“她既心有所属,你我也该安心。”他淡淡说着,又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开口说道:“好了,我该入宫了。你若无事,也快回府吧。”
“嗯,我知道了。父亲这些日子一直等着陛下赐婚的圣旨呢。景曜,你要抓紧些了。”柳云湄有些娇羞说着。
顾景曜点点头,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可就在二人这样说话的时候,旁边忽然一架四乘漆金的马车驶过。那马车架构精良,金碧辉煌,透过水晶珠帘,不难看出坐在里面的人正高高在上地说笑着,闱墨英俊深情的目光锁在温鸾极其艳丽的脸庞上,似乎对她一颦一笑皆十分着迷……
柳云湄见状心中一慌,连忙回头去看顾景曜的反应。还好,顾景曜依旧神色未改,甚至有几分淡然笑意。
她心头大石倏地放下,尽量不去想温鸾如今的快活日子,笑盈盈地送顾景曜上了马车。
其实顾景曜自己也觉得没什么,可就在骏马飞奔而动的那一瞬,一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心痛忽然莫名奇妙地袭来,而且竟如巨浪压顶般难以抵抗,他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与此同时,他一直紧握着的双手倏地张开。影绰光影间,他猛然瞧见,原来自己的手心已经布满深深的指甲印痕。
这是何时出现的呢?他心里倏地一慌,紧紧合上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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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她没钱了吗?哪来的这么贵重的马车?”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柳云湄蹙眉看着有些掉漆的车辕,不耐烦问道。
“或许是那个男人的吧。”雪珠轻声道。
提起那个身份莫名的男人,柳云湄忽而失落地叹了一口气。“说实话,其实我真的很羡慕她。一日之内,竟然有两个男人心甘情愿地替她顶罪。那个男人虽然身份不明,可我觉得他对温鸾的眼神其实很真诚。而且,衣着气质也是不俗。”
“但到底比不过咱们世子爷,不是吗?”雪珠提醒道。
柳云湄闻言脸色缓和了一些,温柔地点了点头。可是,一想起顾景曜今日替她出头的场景,她又忍不住觉得气恼惊惧。她的顾景曜,为何总是对她念念不忘!甚至为了她,不惜得罪太后娘娘。
“也不知陛下什么时候能下旨赐婚。”柳云湄无奈地向后一靠,有些困倦地闭上了双眼。
“姑娘放心便是了,老爷不是派人打探过了嘛,顾大人的确已经跟陛下提起此事了。想必眼下陛下已经在命司辰局那边定良辰吉时了。”
“那就好。只要赐了婚,一切就板上钉钉了,我也不怕那个温鸾再出来勾引景曜。还有……也不知景曜这会入了宫,会不会被太后娘娘怪罪……”
柳云湄吶吶念叨着,脑海里却又止不住地浮现出温鸾的模样。她不明白,温鸾为何没有半点自己想象中的难过呢?她难道就不为她往后的日子担忧吗?那个男人,又为何会喜欢她这种嫁过人的女人呢?
另一边回了客栈的温鸾,则在闱墨出门后与鹿儿商量起了搬回新宅一事。一则因为那里护院多,住在那更安全。第二,则是因为她想查闱墨的底细了。回到那,尽快将事情交给知根底的下人,她才安心。
“要是闱公子知道了这件事的话,一定会过来问您的。您得想好如何应对才是。”鹿儿显然十分忌惮闱墨,此刻忍不住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