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晒了会儿太阳身子渐渐暖和,或者有人陪着说话。赵书苒有了点精气神,半靠在榻上,转头看向窗外。
“宫里的迎春开的好吗?”
“这恐怕得自己去看。赵美人,听说你会写诗,而且书读的极好?”
尚芙蕖对这位美人的认知,基本是从书里得来。实际上赵书苒低调,不露圭角,极少在人前展露自己。褪去所谓的女主滤镜后,不过是朵柔软到一捏即碎的洁白琼花。
她不会作诗,也不太会和才女打交道,索性开门见山。
“我今日来,其实是想请你帮一个忙。”
赵书苒正色,“嫔妾不才,容华过誉了。若有什么需要用到嫔妾的地方,但说无妨。”
她对尚芙蕖印象极好。
要换成从前还没进宫,定想结交一二。可惜眼下自己槛花笼鹤,赵氏又与宋太师关系尴尬敏感,只能尽量收着躲着。
万万没想到,尚芙蕖会主动过来。
“也不算什么大事。”尚芙蕖语气轻快,坦坦荡荡,“就是前几日东厨送了些时令鲜花做的糕饼,我想请你取几个好听的名儿,再写几句诗。”
闲下来容易瞎想。
所以,她在给赵美人找事做。
不成体统】
回去路上,来福笑呵呵扶着步舆,跟着走了一段路后,笑脸突然消失,“不对啊容华,梁美人是不是、是不是……把您给算计了,知道您心善,所以故意引过去帮赵美人出头?”
反应倒不算慢。
尚芙蕖看了他一眼,缓缓敛去神思。
梁思吟的算计,她其实是知道的。那本书已经不能全信,所以梁美人对赵书苒的看法到底如何是不知道了。
但不管是出于同情还是别的,赵书苒要这么快就死了,宋党下一个盯上的,恐怕就是她了。
赵家虽给安王当过幕僚,但梁美人此番进宫是抱了洗白的心思,为梁家重谋圣心,哪里肯受人擎肘?
“她有她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
尚芙蕖自认不算什么热心肠的人,但入选当日只有赵美人站出来为她说话。光凭这份人情,即便没人牵头,她也照样会帮。
多提的这一嘴,更正大光明而已。
…
晚间再去宣室殿,尚芙蕖犹豫了。
夜阑人静,白日过去后,那些被刻意忽略去的记忆又零零碎碎浮上水面。她脚步踟蹰不前,比第一次来时还要局促。
好半晌,才压下纷乱心绪走进去。
殿内灯盏微黯,如搁薄纱朦朦胧胧一层。那方青玉长案前,陆怀似乎坐的比平日笔直端正,挥毫泼墨的姿势也更潇洒。
尚芙蕖却只在心底纳闷,先前是冬日炭火,如今是这要熬瞎人的灯烛,银钱到底缺成什么样?
不过陆怀短谁都先短自己。
该死的有责任感。
她看过来时,陆怀明显动作一顿。尚芙蕖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的竟是件崭新红衣。
十八九岁的儿郎正值意气风发时,金带玉冠,宽肩窄腰,跃动烛火在侧颜镀上浅浅的暖色光晕,愈发俊美无俦,惊为天人。
大半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