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同时,温辞感觉自己的脸‘唰’的一下烧了起来。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能够嗅到他身上清冽的须后水的味道——有点像薄荷香。
说完这话,男人意味深长看了温辞一眼后,大步离开。
转身之前,温辞恰好看到了他眸中一闪而过的戏谑。羞赧交加的同时,她心里又隐隐生出一种类似于不服输的东西。她能清楚感觉到,这个男人是在调戏她。
不,不是调戏,而是挑衅。
赤裸裸的挑衅。
动作比意识要更快一步,看着那道越走越远的背影,温辞抬步追了上去。他的腿很长,步子迈得很大,她要一路小跑才能追上他。
“等等。”温辞跟在他身后,气喘吁吁。
男人并没有彻底听下脚步,但肉眼可见的,他的步子幅度小了一些,速度也跟着慢了下来。
温辞很快追上了他,与他并肩而行。
男人乜她一眼,冷冷问道:“还有事吗?”
“有啊。”温辞点头,想也没想,直接开口,说:“我是想和你说,如果你也愿意的话,我也可以让它变成真的。”
男人顿下脚步,侧过身看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温辞说这段话的意思。
更确切来说,是他此时的注意力完全被她启合不定的红唇所吸引,她说的每一个字,于他而言,都成了喧杂的噪音,从一只耳朵进入,在脑海空转一圈后,从另一只耳朵出去。
温辞没有想到,她会在他的脸上看到类似于‘懵懂’的神情,脸上的笑意更浓。
她上前一步,扬起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的脸,缓缓开口:“honey,考虑的怎么样?愿意还是不愿意呀?”
男人垂眸,在她主动盯上他的眼睛之前。
他的视线,落在了两人虚抵着的脚尖上。相比之下,她的肌肤格外白皙。
阳光好像忽然变得很晒,他整个人都有些燥热。
甚至有那么一瞬,他听到一声异常清晰的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下一秒钟,男人又很快回过神来。
此时此刻,他站在满是白沙的岸边,哪里有什么礁石。刚刚那声音,分明是他吞咽口水的声音。
意识到这一点,他的喉结又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不受控制一样。耳边还回响着那声‘honey’,耳朵却悄无声息变得一片绯红。
他没有想到她会跟过来,没有想到她会和他说这些,更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她的三言两语撩到乱了心神。
温辞的视线也落到了他湿漉漉的颈间。
好巧不巧,一滴不知是海水还是汗珠的东西,从他的下巴滑落,顺着脖颈,划过喉结,最后伴着他喉结滚动的动作,继续向下滑落,隐入衣领,再无踪迹。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意味深长的注视着他了,男人的视线逐渐变得晦暗不明。
后知后觉,他终于反应过来她说的那句话的意思,脸颊的温度也在逐渐攀升。
“无聊。”为了不让她看出异样,甩下这么一句话后,他转身离开。
这一次,温辞站着没动。她看着那道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得灿烂,大喊一声:“喂,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啊?”
“你不会想知道的。”男人的脚步没停,勾了勾唇,语气莫名带着几分嘲弄的意味。
海风温柔,将他才说出口的话吹散在咸湿的空气里,温辞一个字也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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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司渊,是庚辰岛的原住民。
自幼父母双亡,岛上的同龄人,嫌弃他的命格硬,也被家长强迫着不和他一起玩。
好在他家祖上还算殷实,尽管到他父亲那一辈已经破落,但仍在这座海岛上留下两处房产。也正是因为有这两处老宅,他才不至于流落街头。
无论如何,他至少有两处可以遮避风雨的家。
放到现在,庚辰岛内寸土寸金,有两处房产自然可以生活的比这岛内的大多数人都要好。可在他年幼的时候,庚辰岛并非是如今的繁华景象。
庚辰岛是近些年才开发出来的。他小的时候,岛上还很原始,甚至可以说是荒芜。除了祖祖辈辈生活在岛上的原住民,根本没有游客会来。
那些年,但凡是有门路有本事的,都铆足了力气往外走。司渊那两处破败的老宅,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唯一的作用,就是为他遮风挡雨。想靠着那两间老宅吃饱肚子,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那些年,他从来都是一个人,像野狗一样,流浪,生活。
他十岁那年,岛上忽然来了群投资人。后来,庚辰岛慢慢成了如今的模样。
也是从那年开始,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被一个姓霍的好心投资人资助,开始了正常人的生活,上学下学,吃饱穿暖,再也没有为生活发过愁。
岛上的教育资源极其有限,在霍叔叔的资助下,他有幸像岛内的其他同龄人一样,出岛读书,开阔眼界。
他和霍先生的关系,和其他的投资人与被投资人的关系不一样。
霍先生并非只单单打钱过来,他也并非是只能在电话或者书信中才能和霍先生联系。他无父无母,就连学校的紧急联系人,写的也是霍懈北的名字。
不仅如此,每个月,霍懈北都会抽出一个周末,专门飞到他学校附近陪他两日。一年十二个月,他足足能见霍懈北二十四日。
黑色气球
无论是学习上的问题,还是生活上的诸多烦扰,司渊都曾向他探问过,也受益颇多。在司渊心里,霍懈北并非只是投资人这么简单,而是父亲一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