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树木缓缓后退,层层涟漪交迭,水纹荡漾,微风卷着浪花,不急不缓,吹在脸上惬意温和。
远远瞧着,川源城反倒像座鲜花城,楼房自簇簇花群挤出,落于叶瓣,远处行人车马行于硕大根茎之间。
“看什么?”
晏屿青侧眸,女子眼眸在日光下极淡,如琥珀澄净。
成珺拉着云泷到别桌,说是下棋,吵吵闹闹的,实没一刻清静。
淮鸢收回目光,鬓边长发随风卷起,扰了眼睫,她抬手抚下,轻声道:“王爷会怀念从前的事吗?”
女子的声音极轻,杂着风声,零碎飘散。
隔了半晌,晏屿青道:“耽于过往,不是好事。”
淮鸢嗯了一声,笑了笑。
若人人都能这么洒脱,世上怎还会有那么多郁郁寡欢,困顿一生。
“王爷一世顺遂,自然无需怀念往事。”
然她终是不同。
晏屿青冷笑,道:“一世顺遂?”
男人神色沉了下来,他道:“淮鸢,没有人是一世顺遂的。”
淮鸢想到了太妃,神色僵硬,顿觉自己这大话说得实在不负责任。
“对不住,我……”
晏屿青揉了眉心,道:“抱歉,我方才语气太重了。”
淮鸢攥了指尖,温声道:“是我以己度人,世上苦痛本就不能比较,或大或小,落于每个人身上皆是沉重的,是我说错了。”
她垂眸,有种在先生面前犯了错的无措,下意识抚了抚手腕处的红痕。
下一瞬又僵住,想起这红痕来处。
她酒醉时的行为难以控制,然待酒醒时却能记得七八分。
昨夜之事,便在那七八分内。
她懊恼,怎能借着酒劲吃晏屿青的豆腐。
不过,他的大腿肌肉着实强壮。
力气也是真的大。
晏屿青抿唇,温声道:“疼吗?”
淮鸢没料到他竟会问这个,她以为他会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毕竟当时在场的只他一人,他不说,她不省人事,不会有人知道。
见淮鸢不语,晏屿青目光掠过那抹红痕道:“是我昨夜不小心弄伤的,对不住。”
“用药了吗?”
淮鸢红了耳廓,低垂着头,眼眸氤氲,小声道:“不用,很快就好了。”
晏屿青嗯了一声,她是大夫,想来应该是比自己懂些。
“哎!你怎么能悔棋!”
旁侧传来成珺怒气冲天的怒骂声。
云泷手持黑子,脸不红心不跳道:“我哪有,你看错了!继续继续!到你了!”
成珺张着嘴,哑然半晌,终是无奈落下白子。
世家公子下棋,向来讲究,棋品如人品,自然是从未见过云泷这般不讲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