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的一刻,他才意识到,那酒何其烈,竟烧哑了喉咙。
那个名字又何其晦涩,叫他念出口后,耳边再听不进师尊的话。
今夕该离开宗门吗?
这个问题或许不该由他来答。
那他希望今夕离开宗门吗?
这个问题他却能毫不犹豫地答出来。
不希望。
他承认这一点。
他承认这一点,却没有同她站在一起过。
说时迟,他想,他是真的不希望今夕离开的吧?
不然,他为什么要像个贼一样,像个鬼一样,偷潜进思过峰,远远看上一眼,又在与她四目相对的前一刻,仓皇而逃?
那之后,他现,他没有了再踏进思过峰的勇气。
他是懦夫吗?可他为什么忘不掉今夕这个名字?
今夕回来那天,还在飘渺峰指手画脚了起来,嘴里一套套歪理邪说,不知哪学来的。但是……
他反正是觉得惊喜的。
今夕身上有了以前不曾有的鲜活气,胆子大了些,脾气也大了些,还变得更聪明了。
唯一不变的,就是他们的关系并没有缓和。而且,没有缓和的机会,也没有变得更差的机会。
他是总把视线放在云棠师妹身上的,而她,根本不屑于把眼神给宗门的任何一个人。
他能从那眼神里看出来,今夕要离开了……
或许今夕早就该离开了。
他不希望今夕离开,也拦不住今夕离开。
为什么拦不住呢?
那会,今夕打了他一巴掌。
感官又如醉酒那日般模糊不堪,他见到,除酒以外,令他无措的第二样东西。
今夕眼底的厌恶。
晏秋想,大概在今夕眼里,他更像一个碍事的陌生人吧。
他知道,他们俩之间,早就不一样了。
他该早些知道的。
……
“你该不是嫉妒了?”
见他一时半会哑了一样,楼也开口。
晏秋才从思绪中回过神,微皱眉问楼也:“嫉妒什么?”
楼也视线意味深长:“我。”
晏秋看着他那骚样,简直一言难尽:“比如呢?”
楼也没再说下去,不再理会他,上前往今夕身边走去。
在晏秋的视角里,这王子完全是一副孔雀开屏在今夕眼前晃的样子。
他心道:“贱人。”
层层密林拖着柳枝,延伸到地上。
越往深处走,路面越没有下脚的地方,到了最深处,脚下已经完全没有了路。走的人多了,也成不了路。
“汪!”
跑在最前面的以德在树枝最杂乱浓密的一处停了下来,警惕地看着前方,狂吠不止。
晏秋意识瞬间戒备:“有妖气。”
不等他劝阻,今夕便踩着脚下交错的树枝和突出地面的树根走了过去。
深处的花草树木虽鲜少受日光照拂,却开散的异常茂密,不知从哪汲取来的养分。
凝滞的氛围下,只有几许清风拂过,带动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今夕似是想起了什么:“是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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