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鸣接话:“这个人假冒郭婷婷在家一天晚上出门,假冒陶乐晚上直播,假冒刘莉去公司请假,假冒李佳慧和闺蜜逛街。这些都成了干扰我们案情推进的因素,因为我们的重点都放在了死亡时间和死人复活这个疑点上,才会给凶手可以持续作案的机会。”
温沁彤喃喃着:“这,这不太可能吧!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影后都不一定会演的天衣无缝吧?那些都是和她们朝夕相处的人啊。家人,闺蜜,粉丝,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问题?”
时鸣站起来转过身解释:“这就是我们接下来的工作,找出证据来佐证推理。”
天在夜雨蒙蒙里终于泛出白晕,雨势也逐渐小了下来。时鸣忽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们一起过了一个相安无事的夜晚。
时鸣不敢再让这群人一直熬下去,强制所有人都回家休息。大家揉着酸涩通红的眼睛,也都收拾东西准备睡觉。醒来之后才是真正的硬仗。
等所有人走了之后,时鸣还没开口,程之逸先说:“你也去休息,我们都需要好好休息。你别担心,凶手既然已经抛出了刘茜这个引子,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有动作。”
时鸣从座椅上拿起外套,拉起程之逸就走:“这几天你不能落单,独居我也不放心,跟我回家睡。”
程之逸没挣脱他的抓握,因为几乎熬了两夜,他实在没有力气:“我没那么弱,你真没必要这样,送我回酒店就行。这个点回去也会惊动了晨晨。”
时鸣没理他,拉着人走出刑警队,程之逸终于妥协了:“你要不放心我,那跟我一起回酒店,现在回去,晨晨肯定会被惊醒的。”
时鸣想了想,也应承了下来。车开动没多久,程之逸就睡着了。等到了他下榻的酒店,时鸣有心叫醒他,他下车到副驾驶打开车门,给程之逸解开安全带,对方的身子顺势朝自己这边倒了过来。头就靠在时鸣的肩上,带着薄荷的清凉散发出来。
他低头看着程之逸,那纤长的睫毛顺着韵律的呼吸微颤,紧闭的薄唇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地泛着清透的微芒。
时鸣看了很久,也忍了很久,还是低下头在这处温软里带着疼惜和温柔去轻点了一下。
他得逞地笑了起来,像极了从前,他第一次偷亲他——
那时程之逸在图书馆经常熬夜通宵准备自己的博士论文,时鸣死皮赖脸地非要陪着他一起熬夜,准备自己的期末考试。晚上也是趁程之逸枕着双臂睡着之后,时鸣在一旁动了“色心”。
时鸣一直沉溺于程之逸的这张脸,直到现在时晨替他说了真心话,这个人真的太好看了。尤其是那双眼睛,桃花眼尾勾着的何止是情丝,还有时鸣那年轻躁动的心绪。
当时他双手合十地不停默念着:“阿弥陀佛!亲一下,就亲一下。佛祖要实在觉得大逆不道,我愿损十年功业。”说完,低头亲在了程之逸的侧脸,声音足够响,亲的力道也很重。程之逸立刻醒了过来,睡眼迷蒙地瞪着他:“你刚刚……”
时鸣先是困惑:“什么?我怎么了?”随后又装作恍然大悟,“哦!老师,您刚刚脸上有只蚊子,我去把他捏死了,不小心惊醒您了。”
边说边拿起桌上的草稿纸开始给满脸通红的程之逸扇风:“您继续睡,我替您赶蚊子。”
程之逸理都没理他,收拾起自己东西起身离开。时鸣想到这里,也觉得当年混蛋极了。随后又想起悲凉的现实,如果不是自己那时候年少无知地莽撞,这个人也不会落得一无所有的下场。
时鸣没叫醒程之逸,把人轻轻地横抱起来,朝酒店走去,到前台报了程之逸的名字之后,手指间夹着房卡带人进了电梯。
出了电梯,走在空旷暗淡的走廊里,时鸣总察觉到身后有人影晃动,但是他一回头却又什么也看不见。再次当他回头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打扫房间的阿姨,他笑自己疑神疑鬼,随后他小声招呼阿姨替自己打开房门。
终于把人安顿好后,他站在床边认真地望了程之逸一会儿才转身离开,轻轻地关上卧房的门,自己在客厅的沙发上盖着衣服也很快睡着了。
程之逸是真的累了,时鸣中午醒来的时候,先是给许老师打电话和时晨聊了一会儿,随后下楼买午餐。等回来的时候,程之逸还没有醒来。他推门进去,屋内闷热极了,早上临走的时候忘了开空调,程之逸自己解开衬衫领口,只盖着一角被子。
白皙的肤色上散着淡淡的粉晕,像卷舒着春风的软云化在时鸣心头。
他某处神经被挑动着,实在觉得自己就像被下蛊一般逃不开这个人铺下的迷网之中。时鸣替他打开空调,为他掖好被角,索性大着胆子也躺在他身边。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是被电话惊醒的。时鸣看到是严宋来电,急忙接起,以为又有新案。
“头儿,您真的是神了!哦对,还有专家也神了!我们重新把死者死亡之后第二天的监控调出来,发现她们都是带着口罩活动,而且几乎是故意背对监控。现在我们把第二天和死者接触过的人都通知来队里辨认了,是六耳猕猴还是美猴王马上就知道了。”
时鸣揉着突突的太阳穴闭着眼睛回:“行,你们先问,注意问细节,死后第二天和以往不一样的细节。”
挂了电话,时鸣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正要解释,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被盖上了被子。他忍住心底的窃喜,轻咳了一声问:“还要休息一会儿吗?”
程之逸翻了个身子,背对着时鸣:“不用了,一起回队里吧!”
两个人盖着一张被子,心思各有复杂。程之逸醒来之后看到时鸣睡在他旁边,久违的安心爬上心头,这是他怀念六年的温存。
尽管参加工作之后,时鸣沉稳内敛了许多,可脸上还挂着岁月压不住的跋扈张扬,当初这个少年炙热又真诚的爱像投在心湖泛起的涟漪,程之逸想着,念着,一有就是很多年。
他替他盖好被子,就侧着身子认真的望着他,回忆起两人的初见——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在学校食堂。程之逸是刚读完研就被聘为侦查系的讲师,他拿着教材在上二楼,时鸣上午打完篮球洗完澡,来食堂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