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絮絮叨叨的,阿琅跟在她的后头往外走。
“以前陛下曾同我说过一个考生,最喜欢读书,还喜欢夜里读书,等到考试时,那眼睛都要贴在卷子上了。”
“你可不能这样。”
阿琅双脚如走在云端,没有仔细听皇后说的话。
皇后察觉,回头看了眼阿琅的模样,眉头一蹙,心下默然。
看来小姑娘看书看得都迷进去了。
还是要控制她看书的时间才行呢。
皇后带着阿琅在园子里走了一圈,为的就是叫阿琅眼睛散一散,看看满园的花草绿意。
一路上,她和阿琅说话,天南海北地说,说她和明惠雪的往事,也说当年陛下四处征战的事。
很多很多,皇后愉悦,意犹未尽,阿琅却如同游太虚幻境。
一直到回到大殿,皇后捶腿,“被关在四方墙里,人也变得娇贵了,才走一会就累了。”
阿琅愣愣地靠在大迎枕上,捧了盏茶,还没缓过来。
谁一时半会缓得过来呀。
那里面的每一样内容都让她神魂颠倒。
“娘娘……”阿琅木木愣愣地问,“当年我娘生我时,是怎么把我丢了的?”
皇后想一想,“你娘当时在生产,玉县有匪乱,一伙人冲进来,你娘带的人手也不多,孩子已经生下来,就想着撤走。”
“谁知道,慌乱中,就把你给丢了,幸好,你养父捡到你。”
“那我妹妹呢?她当时是谁在照看?”
“听说那时候丫鬟正在帮你妹妹清洗,匪徒进来时,她就只能护住一个……”
阿琅沉默了一下,“那个丫鬟,还在世吗?是叫阿霞吗?”
皇后沉默了会,这个回忆就很久远了,半晌,“好像是的,听说如今去慈云庵出家为你娘祈福了。”
皇后见阿琅的眸光都黯淡了,好像只被人丢弃的小狗,顿时抱着她安抚,
“你可别怪你娘,当时她才刚生产,不小心疏忽,把你丢了。她可自责了,无论到哪里都记挂着你。”
阿琅不知道自己这一日是如何度过的,到了晚间,躺在床上仿佛还是在虚妄之中。
躺在床上,房前屋内皆万籁俱寂,不觉缓缓叹出了口长气。
有些欲哭无泪。
朦胧中,睡了过去,梦里,突然出现了一张脸。
“相公,这女孩长得竟然和你有些相像,莫不是你背着我在外头风流了……”女子好奇的盯着面前的小女孩。
她身边穿着长袍,面容俊雅,好似翩翩文士的中年男子瞪了女子一眼。
“我却觉着和你有些相似,莫不是你背着我在外头风流了……”
夫妻俩一唱一和,对小女孩充满了好奇。
直到有人出来解围。
后来,那住在隔壁竹楼的女子时常过来陪母亲说话,看着小女孩的眼神时而忧伤深远。
小女孩觉得很奇怪。
她想要伸出手,摸一摸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一转眼就看见一个背影。
想要去拉扯,一阵洪水扑面过来,把梦里的世界毁了个干净。
阿琅浑身汗津津,梦地坐起,大口喘着粗气。
外头灰蒙蒙的,服侍她的宫人,就是上次同泰寺陪过阿琅的青柠,听到屋内动静,进到内室。
青柠见着阿琅眼下乌青,精神萎靡,连忙道,“姑娘,这会还是清晨八早的,要不你再睡个回笼觉?”
阿琅摆摆手,下了床,梦里的世界太过真实,又太过残忍。
一夜不曾好眠,加之心事重重,早膳时,阿琅不过随便用了几口。
皇后还忧心地摸了摸她的额头,“莫不是病了?等会让人宣太医过来诊诊脉。”
阿琅挤出一抹笑,“娘娘,约莫是季节交替,有些苦秋?”
皇后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这孩子,别人苦夏,她苦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