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秦黍不知道什么钦州军,但不影响她点头点得欢实给茶肆老板捧场。
“嗳,那咱镇上岂不是药铺很多?”秦黍眼珠子一转抛了个问题出来。
因着沈海来镇上也不多,对镇上的一些事情也只知道个大概。因此秦黍只知道镇上有药铺,却不知道有几家药铺。一开始以秦黍对秀水村以及附近的几个村落人口了解,只当镇上有一家药铺便就能满足人们平日里的生活需求了。毕竟穷苦人家都是小病熬一熬,大病才会来镇上抓上一副药。
茶肆老板嘿了一声,看向一旁沉默喝着茶的沈海,笑道:“老丈,您家这个孙女脑瓜子可真机灵!”
他朝沈海夸完,转头就问秦黍,“丫头,你怎么知道咱镇上药铺多呢?”
因为秦黍的年龄和穿着一看就是地道儿的庄户人家的孩子,这种由一就能想到二的实在不是一个庄户人家孩子该有的水平。
“打仗会受伤,受伤就得吃药,这里既然有军爷,就不可能没有药铺。”秦黍给了一个不怎么缜密但很符合她这个年纪的回答。其实秦黍在这里故意张冠李戴了,老板问的是她怎么知道镇上的“药铺多”,而她的回答的则是因为有军爷,才“有药铺”。
药铺多和有药铺,这一问一答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所以老板听后,只当她年纪小,竟是没再追问就将这茬儿揭过了。
可茶肆老板能揭过,秦黍不能就这么轻易地让他揭过啊,她搭了这么多口水,就是为了等这重头戏呢。
“那镇上有哪家药铺是我们这样的庄户人家去抓药才合算?”秦黍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茶肆老板。
茶肆老板没想太多,只当是她是打听着消息留待以后有个万一好来求医问药的,“咱这条路过去左转那条街上第一家药铺就是。镇上谁家有个头疼脑热都往他家去。”
秦黍他们出了药铺到了那条街上,茶肆老板没说错,沿街的第一家铺子就是药铺,但他没多说的是,这药铺的正对面就又是一家药铺。
沈海看了看分别置于左右手的两家药铺,犹疑道:“这……茶肆老板说的是哪一家啊?”
其实秦黍也摸不准。
这个点刚辰时末,出入药铺的客人如同茶肆客人一般,都是零星地三两个。两边药铺的门庭一般冷落,秦黍也实在看不出哪一家是茶肆老板说的他们庄户人家爱去的、接地气的那家药铺。
眼下唯一能分辨的就是两家药铺的招牌了,可秦黍抬眼一看,两边招牌上头的繁体字一样的笔走龙蛇,但奈何她不认识。
秦黍估计,茶肆老板没直接跟他们说药铺的名字,大概也是考虑到了他们乡下人大字不识一个的缘故在。但想到这里,秦黍还是不禁要埋怨一句茶肆老板,她们虽不认识字,但她们长了张嘴啊还能开口问啊。但思及此处,她肩头就是一耷,算了,这事说来说去,怨不着别人,怪她自己少问一句。
沈海碰了碰秦黍的胳膊,“黍丫头,现在去哪边药铺?”
秦黍看向沈海,“外祖父,你运气好吗?”
沈海虽不懂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没妨碍他反问过去,“说起运气,怎么问起我来了,不得看你。”
一场落水,大难不死,还得了一场造化,这运气谁赶得上?
秦黍拍了下自己的头,她这运气,问人不如问己,真是灯下黑了。
她问沈海要了三个铜钱,准备掷钱卜卦,这种卜卦方式叫六爻金钱卦,古称纳甲筮法。投掷一次就是一爻,六次就是一卦。秦黍起了一卦后,便是解卦。
祖孙两蹲在墙角旁,沈海听着秦黍嘴里小声地嘀咕了几句,他自己蹲一旁看得也是一知半解,“你还会算卦?这卦象怎么样?这两个药铺该去哪一边?”
秦黍嘴里一边回答,一边看着卦象,“这是乾卦九二爻,好兆头。”
乾,元亨利贞;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
沈海问:“怎么个说法?”
“这是说我们只要好好干,就能受得贵人的帮助。”秦黍起身打量一下左右两边的药铺。
“所以——”沈海伸手指了指两边药铺,“该往哪一边?”
“左边。”秦黍卜卦的时候先问的就是左边药铺。
“那药铺掌柜算贵人吗?”祖孙俩往药铺方向走去,沈海有些犹疑。
“能帮忙的就是贵人,不拘他们是什么身份。”秦黍在药铺门口站定,将一旁的沈海推上前。
沈海深呼了一口气,该他上场了。
药铺这会儿不忙,他们一进去,掌柜的就注意到了。他扫了一眼这两人的衣着,笑问道:“老丈是看病还是抓药?”
两个都不占的沈海尴尬地摇了摇头。
掌柜就惊讶了,“那您是?”
“卖药。”秦黍扫了一眼关键时候掉链子的沈海,对掌柜道。
掌柜眉间一挑,看了一眼秦黍,又转向沈海,饶有兴致地问:“老丈是采药人?”
沈海没忍住看了一眼秦黍,而后才看向掌柜道:“不是。”
掌柜挑了挑眉,视线在两人身上扫过,而后神色不变地笑了笑,“那老丈你要卖什么药材,我这里可不是什么药材都收的。”
沈海就把背篓里两个装了槐花的布袋拿了出来,掌柜看到递到眼前的布袋,打开看了一眼,神色一动,“这是槐花?”还是炮制好的?
沈海笑笑不语。
掌柜细看这两人一眼,便忙将另一个布袋打开,匆忙扫了一眼,鼻翼间闻到那一抹淡淡的焦味,忙道:“这是槐花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