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大少哑然:“不至于吧……你哥人挺好的,好听不好听的话,也都是为你好。”
这下可让丁勋彻底想歪了。丁大爷沉着脸,宁死不屈的样儿:“为我好就一定要找个不相干的女人结婚过日子?冯锡尧你就算是棵歪脖子树我也吊死上面了,我跟他打电话说的清清楚楚,不可能找别人。”
“小样儿。”冯锡尧也不想解释了,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只是这样看着丁勋的模样心痒痒的,偏偏眼睛还有点不争气的发热。为了掩饰,冯大少干脆伸了胳膊,勾着人过来,连着脑袋脸颊的一通揉搓:“丁勋你怎么这么招人稀罕呢。”
“怎么说话呢?”丁勋这么大个子,做不出来往人怀里钻那种小鸟依人状,干脆哥俩好的反手也勾搭上对方肩膀:“连声哥都不叫了?没大没小的。”
“媳妇儿。”冯大少也不要脸了:“爷们儿疼你。”
丁勋惊悚的小眼神彻底取悦了冯锡尧,两人嘻嘻哈哈正闹腾着,冯锡尧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谢言。约兄弟几个过年小聚的时间。
“……当时话撂的绝对,这都等着到了年底,明儿个就三十了,喜酒还是没喝上。”谢言难得逗他:“眼看着今年聚会,你又是孤家寡人一个。”
冯锡尧没避着丁勋的意思,只是想想当初放下的妄言年底结婚,这会儿也有点懊悔:“谁说我孤家寡人一个了?我好着呢。”
谢言一愣,福至心灵的来了一句:“丁勋?”
脸颊隐隐发烧,冯锡尧一巴掌拍开丁勋作乱的手,强作镇定嗯了声:“在一起了。”
“你别说我马后炮,”电话里谢言温和的语调带着浅浅的揶揄:“我真猜到了,你俩早一天晚一天得走一块儿。”
“谢哥你就是马后炮。”冯锡尧不瞒谢言,除了他信得过而且嘴严,还有就是自己特别想找个人说说,就那种满心喜悦压不住想要倾诉的欲望。
“行,你说是就是。”谢言笑了一会儿不再打趣他:“年后约了一块儿聚聚吧。”
想了想那场面,冯锡尧犹豫着还是拒绝了:“不太合适,再说吧。”
谢言还没等回话,身侧一直理直气壮偷听的某人不乐意了,贴着冯锡尧耳朵用气腔威胁人:“我就那么见不得人?”
冯锡尧哭笑不得。哪里是见不得人?是太惊悚好吗?一堆女人孩子的,怎么介绍?
还是谢言细心,听出了端倪:“不携家带口,就咱们兄弟几个,一块儿吃个饭,帮你俩庆祝一下,八年了,不容易,小日本都打败了。”
“谢哥,”冯锡尧真心有点感动:“你不觉得我胡闹就成。”
“不会。”谢言想了想:“等见了面再细聊吧。真说起来,你俩得给我包大红包是不是?”
“这个可以有。”冯锡尧大方应允:“必须有。”
挂了电话,丁勋一手搭在冯锡尧身后的沙发上,若有所思的表情:“这算是见家人了吗?”
“算。”冯锡尧一本正经点头:“谢言和茂子、小齐他们都是我打小的朋友,跟家人也差不多。对了,齐乐明是不太聪明也不上进,可他好歹是我兄弟,丁总以后给个面子,少怼他两句,乖。”
“不上进是吗?没事,我会带。”说起来丁勋倒不是对齐乐明本人有什么意见,纯粹是这么些年,这么个不上进的家伙生生把冯锡尧给熬坏了身体,这件事一直让丁勋很不爽:“你放心,小舅子怎么也得照拂一二。”
“舅子个屁。”冯锡尧看了眼时间,不再跟他闲磨牙:“不早了,你明天还得赶飞机,睡觉。”
说不紧张是假的。
那天话题七岔八岔的,后来丁勋到底也没说回家出不出柜。冯锡尧把人送去机场,一路上总觉得有点什么事儿忘记了。
等到开车回了市区,等红灯的功夫,看到路边母子两人拎着一堆食物从超市出来,脑袋里那根弦终于动了。
擦!丁勋那小子昨晚也没说,万一真豁出去的跟家里爸妈出了柜——
想到上次丁功寥寥几句形容的丁爸,冯锡尧真心有点头疼,这要是老爷子倔劲儿上来把人打个好歹的,几天能下床还是其次,有可能就不给回来了……
“爸,妈,我回来了。”冯大少进了屋换鞋,有点心虚。因为某人,他打着上班的幌子一直到年三十才回家,怎么都觉得有胳膊肘往外拐的意思。
扑面而来的温暖夹着浓郁的鸡汤香气,食物能带给人的幸福感无比强大。
“忙完了?”冯爸正在餐厅的桌子上往对联背面刷胶水,头也没抬:“正好,把对子和福字贴上。”
“好嘞!”冯锡尧脱了大衣走过去:“刚给您买的新羊绒衫怎么不穿啊爸?”
“干活弄脏了。”冯爸戴着的花镜滑到鼻尖,看过去摇摇欲坠的:“再说又不是小孩,还换什么新衣服。”
冯锡尧乐了:“买了不就是穿的嘛,我妈呢?”
“刚回屋里躺着。”冯爸往卧室的方向偏偏头:“弄了一上午的菜,累着了。”
冯锡尧探头往厨房看了眼。料理台上堆的满满的,洗好的新鲜蔬菜装了好几个沥水箩,焯过水的排骨鸡块肚丝,配上彩椒蒜叶,整整齐齐码在盘子里。还有一条大黄鱼,收拾干净了盛放在长盘上。丰盛的菜色准备妥当,就等下锅爆炒炝炖了。
爷俩刚把对联张贴好,冯妈就扶着腰趿拉着拖鞋出来了。
“妈您不多躺会儿起来干嘛?”冯大少殷勤过去扶着自家老妈,嘴上抹了蜜似的:“妈您穿这件衣服特别精神漂亮,显得气色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