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沈意奴有没有想起沈长生,距离沈长生已经关在诏狱过去了三个月了,连太子都回来了,沈长生还被关在诏狱之中,像是被所有人忘记了一般。
时间过得飞快,春来,这场冬天过得十分的短暂,只下过一场大雪。
相比往些年今年始终都是不冷的,至少沈长生感觉是的,大概是诏狱常年燥暗,唯一透气的就是头顶出的天窗能够吹进来一点风,一点光。
沈长生喜欢靠在天窗对照的那方向,这个时候才会想起自己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同老鼠蟑螂一样的物种。
沈长生在诏狱待的第五个月,已经完全没有刚开始的慌乱慌张,和期盼,太子根本不是人,从他紧紧攥着不让她起身,对她只言不辨对她视而不救,沈长生这五个月已经想清楚了,她在太子身上花心思无疑是水波一览,过了就过了。
时间对于沈长生来讲已经不再漫长了,身后的墙面已经被刻了无数条长短不一歪歪斜斜的痕迹,
她在诏狱无人问津的第一百七五天,诏狱封闭的大门才打开。
作者有话说:
意狗真的挺狗的,亲妈都觉得
39、落魄
沈长生被人粗鲁的拉起来,带上镣铐铁链,牵着推桑着出了诏狱,难得看见外面的场景,恍若隔世,让她有些微愣。
不查被身后的狱卒推了一把,失了力道跌落地上,手被挂在脖子上一起被镣铐着,根本无法自己爬起来,沈长生还是挣扎了一下。
落在眼前是一双精致花纹的鹿皮靴,大概是有点贵,一般人穿不起,这是沈长生第一反应,她还有些好笑,自己在诏狱待了半年什么都忘记得差不多了,偏偏还能看出这双鞋贵不贵。
然后沈长生就被人温柔的扶起来,入鼻的是熟悉的松雪沁香,沈长生抬眼,谢岐宴玉冠眉眼精致,感受到沈长生的目光反而是谢岐宴先别过眼睛不敢看沈长生。
“痛吗?”擦着沈长生手肘的伤痕,谢岐宴知道沈长生比谁都娇气,半分疼都受不了。
“不疼了。”沙哑的声音,像是许久没有开过口了一般,干枯得不像话,沈长生漠视身上的伤,一眼不眨的看着谢岐宴,像是第一次见面一样。
谢岐宴一顿,听出来是什么意思,他拿出手帕,抬起沈长生的手,丝帕子在沈长生的手肘上打了一个结,没有讲话,将沈长生扶起来,往前走。
沈长生挑眉,跟上去,到底也是好久没有走路了,脚步根本跟不上,谢岐宴的脚步活像是身后有鬼在追他一般,后面沈长生放弃了,慢悠悠的走着,边走边停下来歇息。
身后的狱卒也不像刚开始那样粗鲁,沈长生停下歇息他们就停下,实在是歇息得太久了才会出言催促,沈长生也不闹,催促的时候再动身,像是游园一般。
完全出了诏狱,沈长生才发现诏狱外面的树抽了新条,嫩绿嫩绿的,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开花了吧,想起来自己被关诏狱的时候还光秃秃的枝芽,沈长生哑然。
走到外面一身典雅白裳干净的谢岐宴,靠在墙面上望着上空,看样子是在等着沈长生,光是出诏狱这几段路沈长生硬生生的走了半天,难为忙碌的谢岐宴等了半天。
沈长生收回自己脸上明显的嘲笑,等走近的时候,沈长生身后的狱卒没有上前,停在原地,大概是给两人望哨。
沈长生低着头走进,停在三步之遥的距离,不动了。
谢岐宴侧首看着沈长生,沈长生和他记忆里面不一样的,其中最能表现在她的沉默不语,浑身的刺好像都被诏狱这几个月磨掉了。
“你为什么走?”谢岐宴艰难的开口问着。
沈长生抬头,也许是此刻狼狈得什么都丢掉了,沈长生反而显得洒脱了一些,脸上堆起一抹笑。
“因为我不信你啊。”
因为沈长生不信谢岐宴了,当年她等在沈府等着谢岐宴上门求亲,结果转头谢岐宴八抬大轿上了郡主府求亲,着实狠狠的打了沈长生一巴掌,不痛是假的,几个月前更加是被打得她的傲气尽碎。
“沈长生跟我走吧,我会保护你的。”
沈长生真的变了,她会往人的伤口再刺一刀,谢岐宴就是最先体会到的,还没有从新刀反应过来,沈长生再次开口了。
“谢夫子,郡主允许你养外室吗?他们知道你把我从诏狱带出来吗?你打算怎么安排我呢?”
沈长生一字一句的十分清晰,全砸在谢岐宴伤口上,几乎让他有些想要落荒而逃。
沈长生笑眯眯的仰着头看着谢岐宴,看着他脸上的挣扎明显,沈长生眼中的漠然几乎都快隐藏不下了。
“娇娇”
谢岐宴的声音一出来像是把时间拉回到了一两年前沈长生还没有回来的时候。
沈长生有一剎那的破防,到底还是红了眼眶,沈长生听到谢岐宴叹了口气,然后摸了摸沈长生的头,还是那样温柔。
沈长生甚至不符合适宜的想起自己六个多月一百七十多天没有洗过头写过澡,谢岐宴是如何摸得下去的。
“送你回沈府,以后不要和太子往来了。”
谢岐宴摸了一下,然后收回了手背在身后,沈长生心情微霁,真的嘲笑了。
谢岐宴典型的公子爷,哪怕待人温润一视同仁,但是洁癖还是在的,真难为他下得去手,此刻连她自己都嫌弃得不行。
沈长生心情甚好的点点头,谢岐宴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听进去没有,面对沈长生本就有愧,所以在沈长生面前他永远低她一头。
沈长生的镣铐是谢岐宴亲手打开的,沈长生的话比以往更加少了,大部分都是谢岐宴再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