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好瞥了周序川一眼。
周序川默默地让皇上先服下一颗药丸,免得等下被气倒了。
“皇上,碎云台一战都是这两封信造成的……”沈时好呈上她从余州拿回来的两封信,将她在余州查到的一五一十禀告皇上,包括她半年前就被算计的亲事。
皇上搭着眼静静地听着,让周序川将两封信拿过来。
“这是仿你的笔迹写的信?”皇上问道。
沈时好低眸应是。
“你写几个字给朕看。”皇上说。
周序川担忧地看向皇上,这一环扣一环的算计,其实仔细想都在回到与谁有关,他和沈时好都能想到,皇上自然也能猜到,可皇上的反应未免太冷静了。
是不信沈时好说的,还是……早已经知情?
沈时好提笔写字,真假字迹放在一起,区别不大,但还是能看出来。
“你父亲已死,又如何知道你与李家的亲事不是他属意的?”皇上问。
“皇上,谭副将等人皆不曾听说臣女的亲事,臣女的父亲碎云台一战之前,还询问过谭副将,要为臣女寻一门亲事。”沈时好低声说。
皇上闻言久久不语。
“臣女这大半年来写去余州的信都在途中被截,一封都不曾去到余州。”
“舅舅,与巴图鲁一战时,沈小将军已经大胜生擒巴图鲁,但在我军之中,还有人射箭暗杀她,这一路上我们遇到十几次刺杀,全都是侥幸逃脱。”周序川木着脸说,“我还中了一箭,差点就回不来见您。”
皇上脸色一变,“你受伤了?”
“小伤小伤,已经养好了。”周序川笑得没心没肺的。
“你还抓了巴图鲁?”皇上目光惊叹,以前沈云峰夸自己女儿的时候,他还以为沈云峰不要脸夸大其词,差点把女儿当成天上战神仙女,看来沈时好确实厉害。
周序川说,“不止巴图鲁,还有李骁,他要去杀刺客,被沈小将军拿下了,此人定是被人收买谋害沈元帅父子。”
皇上瞪了周序川一眼,“朕在问沈时好。”
德妃
沈时好自回到上京,她的行踪便落入别人的监视中,在得知她在养心殿已经一个时辰还没出来,定王在王府里已经坐不住,找了个借口就进宫去见德妃。
德妃是他的生母,也是陪着皇上快要三十年的妃子,在皇上跟前还算有些份量。
“你真是大胆妄为!”德妃知道定王算计沈时好的婚事,皱眉地呵斥,“那是皇上亲封的兵马大元帅,如今又是镇国公,你算计他的女儿嫁到李家,你怎么就自信能瞒得住!”
定王低着头,恹恹地认错,“母妃,是我错了,我几次三番想要拉拢沈云峰,他油盐不进,秦王也在拉拢他,我就想了这个法子,沈时好也是喜欢李屿恒,我算是成就一段姻缘。”
“若是沈时好跟李屿恒情意相投,皇上就算知道了,还能免你一罪。”德妃说。
定王叹口气,“就是……沈时好这人跟她父亲一个脾气,执拗顽固,这会儿知道婚事被算计,肯定在父皇面前告我一状,我不怕领罚,就怕父皇气出好歹。”
德妃清楚皇上最近的身体状态,若真是怒火攻心,后果不堪设想。
“本宫去替你求情,你在皇上面前也要认错,皇上向来宽宥待人,就算一时恼你,过几日也就好了。”德妃说。
定王垂眸感谢,他只希望沈时好知道的并不多,否则他觉得父皇怕是杀他的心都有。
母子两人来到养心殿,正好看到沈时好和周序川并肩走出来。
“见过德妃娘娘,定王殿下。”周序川脚步顿住,从容雅达地行礼。
沈时好福了福身,清亮乌黑的眸子波澜不兴,只是在定王的身上停住一眼。
定王只觉得眼前的女孩似乎去了一遍余州之后,身上多了一股凌厉的压迫感,刚才她看过来的那一眼,他仿佛感觉到杀气。
再一看去,又只是个明眸皓齿的少女。
“川儿,一段时间不见,你似乎晒黑了些。”德妃含笑打量周序川,一脸的温和亲切。
周序川摸着自己的脸,“好久没照镜子,该不会是……不俊了吧。”
德妃轻笑,“俊还是俊的,该娶媳妇儿了。”
“好咧,要请德妃娘娘替我掌眼呢。”周序川顺着她的话说。
“沈姑娘,听说你在余州很是威风。”定王紧盯着沈时好问。
德妃含笑打量沈时好,“原来你就是李屿恒那小子的媳妇儿,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佳偶,沈元帅父子的事,沈姑娘节哀顺变,丧期定下了吗?到时候让定王为本宫去上一炷香。”
沈时好很诧异德妃这时候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她抬眸看了定王一眼,猜测定王背地里做的事,多半是没跟德妃实话实说。
“皇上有旨,碎云台一战的真相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家父和兄长的丧事按下不发。”沈时好说。
定王的脸色忽地大变,“碎云台还有什么真相?”
“余州军营有叛徒,要问一问才知道,碎云台到底发生什么事。”沈时好看着定王道。
德妃微微皱眉,定王的脸色让她心中生出一丝不安。
她的这个儿子,该不会有什么事还隐瞒着她没有说清楚吧。
“德妃娘娘,定王,我们还有要去一趟大理寺,先告辞了。”
会有机会的
“周大人,皇上他……信不信我说的话?”出了皇宫,沈时好才问出心中疑惑,她已经将所有查到的事禀告皇上,加上李骁这个叛徒如今已经抓了回来,皇上听完居然一点情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