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与李屿恒彼此情不相得,已经无法共同生活下去,请大人在和离书上盖章,我好拿去李家要回嫁妆。”沈时好说。
蔡大人揉了揉额头,“和离要双方都同意才行,李家不愿意啊。”
沈时好指了指蔡大人手中的和离书,“和离书都写了,怎么不愿意,蔡大人,你总不会想要我拿着和离书进宫去请皇上决断吧?”
“……”蔡大人额头冒出冷汗,怎么办?今天一大早,定王府就派人来传话,让他不得同意沈时好与李屿恒和离,可这位沈时好也不好对付啊。
瞧她身后那个亲随,一手握着刀柄都没松开的。
虽说沈元帅不在了,可他是听说了,皇上看重沈时好,连沈家军都交到她手里。
哪个都是他惹不起的啊。
“蔡大人,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沈时好问。
“我……我再看一看这和离书。”蔡大人轻咳一声,抬眼给旁边的主簿打了个眼色。
那主簿心领神会,手里端着茶就送过来,蔡大人抬手将茶碗打翻,哐啷一声,整个茶碗都打在和离书上,不一会儿,和离书上的字就被水浸得模糊不清。
“哎呀,哎呀!”蔡大人一脸歉意,“这怎么办,李少夫人,这……这……”
不要再任性了
沈时好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充满尴尬歉意的县令大人,视线下移,落在已经被糊开的和离书。
主簿说,“这和离书已经无法看清字迹,李少夫人不如回去重新写一份,下次要跟李世子同来,不然只有你手上的和离书,就算盖了章,还是不作数的。”
“原来如此。”沈时好轻轻颔首,她伸手将浸满茶水的和离书拿起来,“是不是要我拿两份和离书过来,蔡大人就可以盖章呢?”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蔡大人这时候哪敢说不,他看到那个亲随手中的刀都出鞘了。
沈时好心里啧了一声,失策了,当初写和离书的时候,她应该将李屿恒的那一份先拿来盖章之后再还给他。
不过,那时候李屿恒迫不及待要跟她和离,当时也没想过会有阻碍。
“可以先给我的这份盖章,后面我再让李屿恒拿和离书过来。”沈时好说。
蔡大人呵呵笑着,“本官倒是想盖章,但……这和离书不是毁了吗?”
沈时好笑了笑,“说来巧了,刚才拿给蔡大人看的和离书,是我闲来无事自己誊抄的,毁了也就毁了,反正也没有什么用处,这份才是李屿恒亲手写的,蔡大人,盖章吧。”
“……”蔡大人的脸色都青了,怎么还这么坑人的!
主簿又默默地拿起一杯茶。
沈时好拿起桌面上的印章,放到蔡大人的手中,“蔡大人,同样的错误,我想您不会犯第二次的。”
“还是……要等李世子一起拿和离书过来……”蔡大人苦涩地说。
宋念的刀已经出鞘,轻轻地放在和离书上,目光冷冷地盯着蔡大人。
“放、放肆,我可是县令。”蔡大人叫道。
“这位是沈家军的副千户,论品级的话,在蔡大人之上。”沈时好说,“蔡大人,你若是手上力气不够,我可以让宋千户帮你一把。”
蔡大人觉得宋念的刀下一刻就会落在他的脖子上。
“不用,不用,下官自己来。”蔡大人忙说,他哆嗦着拿起印章,这盖下去就得罪定王了啊。
“这是怎么回事,在衙门里还要动刀动枪的。”忽地,门外传来一道刻意的高音。
沈时好看到蔡大人脸上一喜,手上的动作要离开。
她伸手摁住他的手背,用力地一压,印章稳稳地落在和离书上。
宁远侯大步走进来,阴沉的目光落在宋念手中的刀上,他嘴角一抽,“沈时好,拿刀威胁朝廷命官,你好大的威风。”
“让您见笑了,宁远侯。”沈时好松开蔡大人的手,将和离书收起来,“我们行军之人,做事难免粗糙。”
沈时好又笑了笑,“幸好李屿恒已经与我和离,我再如何粗糙无礼,都影响不了宁远侯府,侯爷大可放心,”
宁远侯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怒火,“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矛盾在家中说开就好。”
“如今就算不得一家人了。”沈时好说,“侯爷,和离书我已盖章,不打扰您与蔡大人说话,告辞。”
“婚姻大事没有父母的同意,你和玙恒不得擅自决定。”宁远侯沉声开口,“和离一事,宁远侯府不会承认,沈氏,你还是早些回家,不要再任性了。”
妥了
沈时好走到门边的步伐微微顿住,她回头看向宁远侯,嫁入李家半年,她其实甚少见到宁远侯,以前对他的印象就是端肃严厉,不苟言笑,可自从余州得知亲事真相,如今看着宁远侯,她就觉得面目可憎了。
“婚姻大事的确是父母之命,但和离义绝,那是我自己的事,我与李屿恒彼此情不相得,继续成为夫妻,只会成为怨偶,侯爷向来明白事理,应该能理解我和李屿恒的痛苦,强制要我与他继续过日子,又是何必?”沈时好淡声说。
宁远侯说,“你和玙恒的亲事是沈元帅定下的,沈元帅尸骨未寒你就要和离,身为女儿你不怕父亲死不瞑目,作为亲家,我们李家无法做出这样无情无义的事。”
“这时候和离,别人会如何看我们李家,你难道不清楚吗?”
沈时好嘴角滑过一抹讥笑,“侯爷,李屿恒当众说要降妻为妾的话,与无情无义也差不多了。”
宁远侯脸色阴鸷,“你是一定要和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