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傒踱步走到枢暨跟前,取出袖中白祸,置于枢暨正捏住佘歙七寸处的手,“枢暨仙君,佘傒有事禀报。”
“何事?”甩开手中的佘歙,接住佘傒递来的白祸。
佘傒手指着白祸,“您看。”
枢暨目光跟随佘傒手指移动到手心里的白祸上,“白祸而已,一团白雾有何可看?”
“您再看。”佘傒对着白祸吹出一口气,白祸重回佘傒衣袖,枢暨掌心浓雾散去,一个沉睡的人出现。
“毛苗?”丝毫没被外界的种种响动影响,身体缩小的毛苗躺在枢暨掌心睡得香着呢,不时还出小小的呼噜声。
“这也能睡得着?真是心比天地还大。”枢暨不理解但大为震撼。
对于安然沉睡的毛苗佘傒与枢暨有同款不解,“是的,枢暨仙君您的人类小友,佘傒在白祸里现她的。”
“她怎么会在白祸里?不是把她放在你们的饭店里了吗?是你,还是佘歙,把人给提溜来干什么?”看一眼面前的佘傒,再看一眼树底下趴着的佘歙。
佘傒急忙为自家主人澄清,“不是不是不是佘歙仙君,是佘傒,是佘傒在转移你们的时候不小心把她一起转移过来了。人类本来是进不来我们的府邸,不知道您的这位人类小友怎么找到府邸结界的薄弱口进来了,然后被放置在后门的白祸给困住。”
“哦。”枢暨看着手心的毛苗,心想,果然是傻人有傻福,仙宅也能给她个傻妞稀里糊涂的闯进来。
树底下缓过来的佘歙凑过来,“就让她一直睡着?这样睡着也不是个事儿,要不要我给弄醒,陪我们几个说说话,解解闷儿呗。”
“你很无聊?没被打够。那我们再来比试几个回合。”说着枢暨的手就往佘歙的七寸伸。
人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错误犯一次就够了,神也是,佘歙这次反应飞快,躲过枢暨下的致命黑手,甚至还成功反攻回去,击中枢暨的命门。
一击直接将枢暨击回兽形,手没了原本躺在手里的毛苗自然滚到地上去了。
枢暨显出他本体,一只通体白色、圆润的小白鼠。肚子圆滚滚的,眼睛也是圆溜溜的,黑黑的大眼珠子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转,只要是不怕老鼠的人走过看到都得回过头夸奖一句——好可爱。
佘歙这厮下死手,“你既然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枢暨咬牙切齿地说道,大眼睛凶狠地瞪着佘歙,本来是在威,但配着他的水汪汪的大眼睛、q弹的小肚皮,气鼓鼓的样子看起来没有一点攻击力反而是能把人萌化的可爱。
看起来可爱归可爱,攻击力满格,奋力一击佘歙也被打回原形。
一条大青蛇。通体碧绿,绿的亮。
毛苗被摔醒了,醒来看到的一左一右的一只白鼠一条青蛇。
这是?
才出鼠窝,又入蛇穴。
不不不,也有可能是蛇鼠一窝。
蛇鼠一窝一词勾起毛苗很久以前和最好的朋友鱼其在高中时语文课后的一次聊天。
“大其,你说蛇鼠一窝这个词是不是奇怪得很,它们之间自相矛盾,蛇明明是老鼠的天敌,它怎么可能住到一个窝里去,老鼠不怕它会被蛇吃掉吗?明晃晃的口粮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待着蛇就不会生出一口将其吞掉的想法吗?”毛苗想不通,根本想不通,问号满脑瓜子里飞。
鱼其可不觉得这有什么令人想不通的,“你去纠结它干什么,你想想,这个词的意思本来就是用来形容匪夷所思的事情。你看啊,从生物链的角度来说大家都知道蛇是老鼠的天敌,它们是不可能生活在一起。
但是我们现在不从生物链的角度来看问题,我们从社会学的角度出,从人性的多样性来看问题,蛇鼠就类比为警匪之间的关系,两者之间势如水火,警察是匪徒的天敌。
可是我们想不到的是有些警也会和匪勾结在一起,警从他的天敌化身为他的保护伞,那蛇和鼠在一窝说的不就是以上出现的那种情况吗。”
带着眼镜掀锅盖——毛苗恍然大悟,是啊,蛇鼠生活在一起的可能就如同警匪打成一片一般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荒唐到令人笑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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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其想到她爸爸在家给她说过的话,装成她爸爸故作老成地样子给毛苗模仿一遍:“你知道我爸爸怎么说的,他说,‘其其在我们短暂的一生中你会见到比你全身的血管每一根展开来加在一起还要多的长度的怪人怪事,年轻时的少见多怪很正常,随着我们岁数越大就越见怪不怪。’小苗你觉得我爸爸说的对不对?”
“哼,大其,你爸爸说的不对,我才不会见怪不怪,那样的话说明我已经被那些怪人同化,我恐怕也是怪人中的一员,不要,我不要变成那样的怪人,我要出淤泥而不染,鱼大其,你也是,我们都不会被淤泥染。”毛苗可不像鱼其那样淡定自若。
“嘿嘿,我肯定是和小苗你站在同一阵线上的。”鱼其亲热地挽着毛苗的手。
毛苗不认同鱼其爸爸的话,回家给自己爸爸说了不认同鱼其爸爸的观点。
毛苗爸爸没有多说,温柔地摸摸毛苗的头,“苗苗你还小,太年轻,时间会让你明白一切,岁月会磨平你的棱角。”
“不会。绝对不会!”毛苗气呼呼的,不服气,为什么自己的爸爸也是认同鱼其爸爸的观点。
小猫咪炸毛了,毛苗爸爸顺毛哄哄她,“行行行,爸爸说的不对,我们苗苗说不会就是不会。”心里想的确是,时间会告诉我们答案。
“苗苗时间会告诉我们你想知道的答案。”在一旁算账的毛苗妈妈说出了毛苗爸爸心中所想的话。
“还‘时间会告诉我们答案’呢,妈妈你也真是的,你怎么和爸爸一样神神叨叨的,帮着他说话,说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说了不会就是不会,没有第二个答案哦。”爸爸妈妈都这样,毛苗更生气了,嘴撅的能挂个油壶在上面。
毛苗妈妈看毛苗生气的小模样乐得很,笑得眼角的鱼尾纹都冒出来两根,“行行行,我们苗苗说的不会就不会。”
“毛小苗!”
“苗苗。”
“苗苗。”
毛苗仿佛听到爸爸妈妈和鱼其的呼喊。
好想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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