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芙立刻瞪了她一眼。
吴诗的手指在半空中假装敲敲黎芙的头,“我就觉得你从爱丁堡回来以后很奇怪,我说jack离周老师家很近,要不要叫他一起来吃蛋糕,你说不必了,”她眯起眼打量,“到底你们在爱丁堡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突然开始疏远他啊?”
“……”黎芙一愣。
房间里安静了半晌。
黎芙垂下眼眸,轻声解释,“以前没有正儿八经的接触过他的圈层,但这次去爱丁堡,算是让我看到了他真实的生活。”
她抬起头,说,“阿诗啊,你都不知道这种真正的名门望族,和我们的距离有多大,他可能只是觉得我们的圈子很新鲜而已,但本质上还是有壁的。上次你生日就是啊,他总是很努力的想融进我们的圈子,但阿g他们的话题,他听不懂也搭不上话,总是一个人默默的坐在角落,我并不觉得他很开心。”
吴诗听得很仔细,也了解了黎芙的心境,大晚上的,她也不想再继续这个并不轻松的话题,身子向后仰,床舒服到她能一秒睡着,闭着眼感慨,“你说得也是,阶级不同的人,怎么可能做朋友呢。”
“嗯。”
俩人玩了一天,都累瘫在了床上。
吴诗几乎是沾床就着,但压了心事的黎芙侧身躺着,望着窗外的夜景发呆。睡不着,怎么都睡不着,她忽然记起来,客厅外有个阳台,她想去吹吹风。
都凌晨两点了,生病的周映希肯定吃了药早睡了。
蹑手蹑脚的黎芙穿过黑漆漆的客厅,寻着阳台外的光源,走到了玻璃门旁,怕吵醒人,她用了最小的力气去拉门,却发现拉不开,然后她握紧了门把去拉,发现怎么都拉不开,突然,她感觉到身后有人走来,熟悉的气息慢慢覆向她的背后。
一只手按开了门边的密码锁,自然是周映希的声音,“阳台的门每天晚上都锁上了,这么晚,睡不着吗?”
从后面看过去,纤瘦的黎芙像是完全被高大的他罩住。
她没回身,只点点头,“嗯,我想透透气。”
“好。”周映希拉开了门,黎芙的前脚刚迈进去,他后脚也跟了进去,随后是一声关门声,还有他压低的声线,“我陪你。”
“……”
承认
伦敦的夜晚比白昼要撩人,月光藏在云后,却盖不住像明珠一般的夜色,长街上交织着灯影,躺在阳台的沙发上,稍稍抬头还能眺望到粉紫色的摩天轮。
浪漫两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黎芙眼前广袤的夜景。
有几秒,她把自己代入到了荡漾而不媚俗的文艺片里。
中途,周映希进屋了一次,再走来阳台时,手里挽着一件自己的长风衣,他递给了黎芙,“晚上冷,披上吧。”
身上的开衫确实不保暖,黎芙刚刚就凉到缩起了身子,只是她没料到周映希会如此的细心。她说了声“谢谢”,然后接过风衣披在了身上。和温暖一起裹在她身上的还有一股淡香味,她闻出来了,是skandavisk的「:孤岛」,一点点蔷薇和湿漉漉的水苔气息,温柔又缱绻。
是她很喜欢的北欧品牌,没想到他也喜欢。
不过的确很适合他。
躺椅太舒服,黎芙差点睡着。
也是怪了,躺床上失眠,在夜风凉凉的阳台上却有了睡意。
是周映希挑起的话题,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为什么要逃避我?”
黎芙倏忽睁开了眼,心一紧,她没想过向来给人感觉温和内敛的他,会如此直白。
“有吗?”黎芙还在佯装镇定。
周映希的沉默和冷漠的眼神就是答案。
“嗯,算是有点吧,”其实黎芙并不喜欢弯弯绕绕,既然他问了,她也会直白回答,“之前刚认识你的时候,并不了解你真正的圈子,所以总带你一起玩,但自从去了一趟爱丁堡,见到了你身处的圈子,我才意识到,你和我们并不是一个圈层的人,硬凑在一起玩,也不会真的开心,所以这段时间没怎么联系你。”
周映希望向她的眼神,平静里是一种不悦的质疑,“谁和你说的,我和你们一起玩,并不开心?”
黎芙一怔,“没人说,是我自己认为的。”
悄静的阳台里是一声低笑。
“看来,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但你觉得你很了解我。”
“……”
又一次怔住,而这次,黎芙没再出声。
随后,周映希的身子微微侧向她,“我认为我需要向你解释两点,一,关于你认为的圈层问题,在我心里,你以及你的朋友们都非常优秀,都是剑桥和牛津的尖子生,要这么比,我还不如你们。二,你说我和你们玩得并不开心,我想是你误会了,我只是性格没那么外放,很多时候表现得有些无趣而已,但每次和你们一起玩,我都很开心。”
或许是他骨子里的温润儒雅,天生有一种让人心软的能力,当他有条不紊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时,黎芙的意识好像被他的温柔吞噬掉了一些。
一时间,她仿佛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愧疚于他。
不知道该和周映希再说点什么,于是她只能望着夜景发呆。
良久的沉默,只有夜风刮着绿植的沙沙声。
可周映希的心里话还没有说完,横栏在他心底的一道坎,他急于跨过,虽然知道这件事最不能操之过急,但至少,他认为不应该再胆怯、别扭的将心意藏起来。
“黎芙,你刻意疏远我,是不是因为爱丁堡那晚的游戏?”
敏感的记忆再次被勾起,黎芙心慌的呼吸变急,她将吹起的发丝挽到耳后,垂下眸说,“我这个人喝多了的确爱耍酒疯,可能还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现在回想起来,我真不应该拉着你玩什么金鱼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