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里正带着刘长义,去了王县令私宅。王县令夫人柳氏,嫌县衙内院太寒酸,于是他们在离县衙不远的街坊买了一个二进的小院子。
还未日暮,王县令还在衙门当差。院里只有柳氏母女。
原先本就很熟,王县令从前对刘长义十分赞赏,引得柳氏也对他颇有好感。见二人登门,于是很热情引他们入了正屋,刘里正递上手中土产,柳氏让身边的婢子接过。三人入座饮茶。
“长义!”王媛媛听见婢子禀报,急急来到正屋,一时太激动,也顾不上礼仪,便直呼他的名。
“王娘子。”刘长义听声,立马起身抱拳行礼。
这举动反而让王媛媛有些羞赧,她失礼了,于是她搭手欠身。
“刘叔,长义同窗。”
“唉呀你这,平日不见个人影,这会儿倒是快得很!”柳氏心里明镜似的。这刘长义一来,才坐下茶还没倒上,人就来了。
刘里正会心一笑,这事,成一半了。
“长义,我最近练字,今日正想去书坊看看字帖,你现在是夫子,帮我参详参详吧?”王媛媛已没了方才的莽撞,脑子一动,便开口说道。
“那夫人……”刘长义看向柳氏,像是询问,没有长辈的允许,他是不能随意同她独处的,于理不合。
“去吧去吧。”柳氏无奈挥挥手。
“好。”得到准许,刘长义起身,抱手拜别。便同迫不及待的王媛媛出了院。
两人并行在街上,已经不着急去书坊了。
“许久不见,听说你做了夫子,很忙……”王媛媛有些不敢往下说,怕她的心急,吓跑他。
“长义惭愧,赶考没挣到功名,便只好回乡做夫子,也不枉自己读书十余年。”刘长义温和说道。这是他对谁都不曾有的温和,包括苏子意。
“来日方长,你还这般年轻,父亲说过,你还有大好前程的。”
这话刘长义不好接,娶了她,自然前程似锦。
“我们去茶肆坐坐吧。”天色还早,她不想那么快回院里,她想和他多处一阵。等他一走,就不知何年月了,还能不能再见到都未可知。
“好。”他顺从地点头。
于是他们坐到了茶肆安静的角落。
“你今日突然造访,让我好生意外。”好生高兴。后面的话,她没说,觉得有些不矜持,他可能会不喜欢。
“嗯,难得休沐几日。从前王县令对我多有提携,已有数月不见,不知县令大人是否安康如旧,趁着休沐,特来拜访,顺便,也来见见王娘子。”刘长义有些艰难地说了最后一句,但她却很高兴。这就够了。
“是这样吗?从前,从前……”王媛媛听见了那句,也来见见王娘子,她心跳加快了几分,差点没蹦出膛来。说话都有些不顺畅。
“从前,从前,你从未正眼瞧我的,我以为,以为……”以为你不喜我。
“是长义唐突了。”刘长义躬身抱手致歉。
“不唐突,不唐突,你快坐下,饮茶,饮茶。”王媛媛赶忙也起身,拉着他的衣袖,让他坐回去。人坐下了,手却没有放,看了看他长长的指,骨节分明,白皙而温润。她想抚握上去,可又担心吓坏他。她已慕他五年了,他好不容易才说……
“长义家贫,不敢高攀娘子。”刘长义说着,低头看向手中的茶,若有所思。
“不不不……”王媛媛连忙摆手。
“王娘子,我们去买字帖吧。”刘长义说着便要起身,
王媛媛却更急了。
“不行不行!”她觉得只要他一旦出了这茶肆,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不行不行,她已经十八了,母亲都已经带她相看好几回。明日还有一场,怕是要不了多久,她就要被迫定亲了。想到这,她急得落下泪来。
呃,把她惹哭了,这可如何收场?刘长义有些尴尬。他想起当初苏子意在山腰,也是这般泪眼涟涟,最后他上去帮她擦,她才破涕而笑。
于是他从怀中掏出巾帕。上前轻轻帮她擦拭。
“别哭,娘子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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