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揉擦泪汪汪的眼睛,李允熙努力振作,“那我留在诊所,给淮宇哥哥打电话。”
“我发短信吧。”
顺便包揽联系的活,确保周淮宇只收到奶奶出事的消息。
时隔片刻,再次推开周家的门,崔真真扫一眼墙上的挂钟。
6:34,大约还剩十分钟。
太阳下山后,显得房屋黑洞洞。崔真真没有开灯,一眼便能望尽的双室一厅构造,左边是周奶奶的寝室。她抬脚走进另一间。
吱呀,门扉缓缓移动,仿若开启一个神秘未知的新世界。
清冷,周淮宇卧室给人的第一印象。
不比偶像剧里性情孤高的男主角,通常黑、白、灰色的极致简约风。没有那种条件。周淮宇的房间其实意外的接地气。
床单、被套拼接线很明显,书柜和桌椅也有反复修补过的痕迹。
只是奖状、相片、儿时摆件之类应该有的东西一律没有,像一个没有过往的人,或困在过去的人。没有爱好和乐趣的人。为数不多称得上装饰品的物件只有一盏台灯和水杯,余下便是书。
数不完的书与厚厚的错题本、笔记本、试卷。崔真真的指甲从上面一一划过,拉开抽屉。
正是这时,一道斜长怪异的暗影落下。
周淮宇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你在干什么?!”
刺猬【二更】
“你想找什么?”
昏色中,冰块人有了波动,紧扼她的手臂问:“为什么在我家?崔真真,我警告你别碰我奶奶,否则——”
“否则怎样?”被威胁者不退反进,替他说完:“到裴野面前拆穿我?告诉他我就是个见钱眼开的心机女,势利眼,不惜拿我妈的命赌他良心发现再利用他那一点迟来可笑的愧疚上位吗?你去说啊?现在就去!”
“你——”周淮宇哽住了。
在那双水泠泠却又燃火般的眼眸前。
对方对妈妈的紧张他看在眼里,那一夜,她自身难保,险些惨死于恶魔的爪牙下。恢复意识的第一秒,不顾高烧不管伤痛,她要到她妈妈的身边去。像一只雏鸟,哪怕羽翼拔尽,也要挣扎着奔向家园。
出于某种本能,周淮宇相信她没想付出妈妈,至多是玩脱了,不慎拖累家人。因而无法再说下去。
“怎么,又不敢了?”
崔真真却不饶人,利齿似刀:“知道我最看不起你什么吗?周淮宇,有偏见却不说,看不惯但又装镇定。装不到位,就变成虚伪,假惺惺地摆一副很懂的样子,你以为你是谁?”
“……”
周淮宇不再说话。
前脚得知奶奶昏迷,后脚在自己房间撞见外人,他一时过激,下意识把崔真真视作不怀好意的入侵者。但冷静下来,就能发现逻辑不通,大概率是误会。
他没法道歉,不清楚该如何解释,故双方对峙,气氛一下子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