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肃拉着一张脸,浑身肌肉紧绷。
就听萧珩继续说道:“此事闹至如今这般,皆因人心不足蛇吞象,更因职责不明分工不清,今有一言,若说的不当,还请父皇恕罪。”
梁帝眼中闪过一抹笑意,面上却依旧保持了严肃的模样:“你说,恕你无罪。”
“谢父皇恩典!”
萧珩这才放了心似的,深吸一口气。
“儿臣以为,若要断案,则需人证物证一应俱全,且证据链衔接完全吻合方能判决,可如今关键人证忠勤伯府卫肆尚在黑螭卫大牢,其余部分人证照四皇兄所言却在秦王府。”
“黑螭卫吴大人今日突然来与儿臣搭话,大约也是想问些什么,却又碍于场合与身份未能问成,便匆匆离去。”
“而今四皇兄又来问儿臣有关卫肆之事,则必然也因虽拿了些与此事相关的人,却无法亲自审问最重要的卫肆,致某些证据缺失,需要儿臣从旁佐证。”
“如此一来,黑螭卫查案难以进展,四皇兄在调查中也捉襟见肘。”
“线索未能理清,事实未曾理明,仿若一团被人打乱的线团,尚未找到头绪便东拉西扯,只会越来越乱变成无用的乱麻。”
萧珩俯身一拜,侃侃而谈。
“儿臣以为,此事需先明确由谁来办,是刑部、黑螭卫还是四皇兄,再明确如何办,是分案处置还是并案调查。”
“之后将目前所查到的人证物证归拢分类,彼时若再有需要问讯,儿臣自当全力配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届时方可真正以儆效尤,以正视听。”
“好!”梁帝忽而仰头大笑,坐回上首的龙椅,“说得不错!”
他连连点头,转过身笑着对一旁的张宝全道:“瞧瞧,朕就说这臭小子近日只想着偷懒,如今事情迫在眉睫,可不就由不得他了?”
张宝全自然知道圣上的意思,知趣地附和。
“礼郡王一向聪慧,又是自小跟在您身边养大的,情急之下依旧能有这般清晰的思路也是应当,奴才瞧着,殿下就是不乐意掺和。”
“朕每日忙里忙外,”梁帝哼了一声,“他倒是会躲懒。”
二人之间的对答并未有所顾及。
跪了一地的大臣们自然全听在耳中,顿时心思翻腾。
梁帝与张宝全说罢,便又回过头来道:“珩儿方才所说正合朕意。”
“朝政大事,权责不明则应对混乱,应对混乱则大局失控。”
“今日本是百官同乐,不该提及朝政,但事已至此,便定了吧。”
他神色莫名地扫看过下方众人:“也省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完没了,连安安稳稳守岁都不成。”
“父皇……”
萧肃作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完没了”的罪魁祸首,不由轻唤。
楚王萧辞和恭郡王萧宁亦欲言又止,一众臣子更是瑟瑟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