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在家里再怎么收拾他,出了门儿,别人要想骂他收拾他,王芝第一个不答应。
今儿这趟,明摆着过去是要被看脸色的,王芝哪儿能不去?
有爹妈撑腰的,和那没人撑腰的,走出去的底气可不一样。
“开车去。”王芝撵他。
刑烈早两年跟周朗俩人凑钱买了辆二手小面包车,一是座儿多,二来拉东西也方便。
他修长的手指勾着摩托车钥匙圈儿,站着没动,“我去跟人说完事儿就回来了,你俩跟着干啥?”
“你跟人周婷掰了,我跟你爸不得给人道个歉?”
“用不着。”
刑烈说着,长腿一迈,三两步过去车棚,插了钥匙就推着摩托车往外走。
王芝在后边儿跟着气得骂,“你个不识好歹的……”
摩托车发动,‘突突’两声,嗡的一声就溜了。
“你看他!你看看他!!”王芝指着那倔驴的冒烟儿的车屁股,跟刑有财说,“就没一句听得进去的!”
刑有财双手背在身后,往院子里走:“别气了,把衣裳换了吧。”
都是嘴硬的跟石头似的,当妈的说不出软乎话儿,当儿子的也别指望。
……
提前打过招呼,周婷爸妈都在家呢。
刑烈敲开门,周婷她妈表情不太好看,看见就他一个人,那脸顿时拉得老长。
刑烈当作没看见,把路上买的两盒礼放在地上,换了拖鞋进屋。
场面话是一句不会说,他开门见山的问:“这房子叔婶儿要不,不要的话,我就转手卖了。”
周婷她妈冷笑了声,“这年头谁家不是准备好新房才娶媳妇儿的,我家要那房子干啥,又不是挤在村儿里没地儿住了。”
到底是自个儿背信弃义,刑烈也没计较她这话里的阴阳怪气,点了点头,从包里掏出一沓钱放在茶几上,“这是三万块钱,当时周婷拿来付首付的,您点点。”
“人家钱放银行还有利息呢。”周婷她妈冷哼着说。
“妈!”周婷皱着眉喊了声。
“我说错了?”周婷她妈顿时来了劲儿,横眉竖目的数落她,“当时你小姨给你介绍了多少,哪个不比他强?你就猪油蒙了心,挑了个他,结果呢?结果呢!这眼瞅着要结婚了,人家反悔了,不稀得娶你了!”
“偏你是个没心眼儿的,人家保不齐早就外边儿有人了,咱家还跟傻子似的把人家当姑爷看呢!你小姨劝了你多少次,说了泥腿子不能嫁,不能嫁,半点儿不听,得是啥人家,才能养出这种说退婚就退婚的儿子?还有没有把长辈放在眼里了?给你吊一年,人家男的是不愁娶,你呢,你还有几年能耽搁?”
刑烈从兜里掏出手机,划开屏幕说:“这事儿是我做得不地道,婶儿心里有气也是应分的,按银行一年存期百分之一点七的利率……是五百一,我转微信,婶儿收一下。”
说完,他转着手机说:“您也不用指桑骂槐的骂周婷,跟她没多少关系。您心里不痛快,我理解,还想要什么,您也直说,都是能商量的。但就一点,退婚这事儿,是我的问题,倒不是外边儿有人,是我从开始就岔了,也跟我爹妈没啥干系,您骂我就骂我,但要捎带上我爹妈,这事儿就难办了。”
周婷她妈表情一变,不情愿的闭上了嘴。
她那话确实是说给刑烈听的,这人跟个闷葫芦似的,认识一年了,也没听过几句话儿,倒是没想碰了个钉子,她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但这人冷着脸,眼睛冒着凶光,她再是憋着气,也没敢再说。
说是商量,其实也没啥好商量的,两家牵扯的钱数也就是买房子的首付,订婚时买的五金和王芝给周婷的见面红包。
周婷去屋里拿出个盒子递给他。
刑烈也没打开看,直接揣进了包里,起身说:“那叔婶儿,我就走了。”
前后也就十来分钟,没人送,刑烈也不在乎,穿上鞋拉开门就出来了。
他没直接回家,骑着摩托过来了之前买五金的金店。
“黄金首饰收吧?”刑烈抓出那盒子问。
“收,进来看看,这中秋国庆我们店有活动,划算呢,要不置换一下?”店员问他。
刑烈咣的一声把盒子放在柜台上,“换、钱。”
饶是谁被这么凶巴巴的盯着,都没劲儿介绍了。
店员闭上了嘴,将那金首饰盒子打开看了看,又看了看那单据,“这……你哪儿来的?”
刑烈:?
“你不能是把媳妇儿的金首饰偷拿出来的吧?这我们店可不负责啊。”
“……没媳妇儿,”刑烈不耐烦的说,“你能不能干,不能换个人来。”
天天儿的,净戳人肺管子。
店员不满,但碍于这人忒凶,小声嘀咕:“这崭新的留着娶媳妇儿用多好,金价一天一个样儿,保不齐明儿就涨价了呢,再想买还得掂量掂量……”
刑烈散漫的倚着柜台,看着她挨个儿的金镯子,金项链的复秤,又对照单据,轻哼了声说:“那多闹心啊。”
“都是真金白银有啥闹心的。”柜员小姑娘明显的不赞同他的话。
刑烈没再说,心想,她不一样。
东西就那点儿东西,都卖了钱,刑烈从金店出来,拨出了一通电话。
“是我,帮我打听打听,有谁要买房子的……嗯,新城区那块儿,价格好商量……行,反正就给我打听着点儿……废话!当然是尽快了!”
刑烈骑着摩托回来时,绕着东街那边儿,车速放慢,就见那门口蹲着个吸溜冰棍儿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