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只喜欢棠里镇垂丝海棠的树枝。
但从此以后,都不用再捡了。
也捡不到了。
因为第二天,镇子里最大的这棵海棠树就被砍掉了。它生长的位置,阻断了小桥流水的视野,不利于游客出片。
这是景区公司从商业角度考虑做出的决策。
砍伐工程在进行时,许织夏正被纪淮周牵着走过桥头,准备回学校。
海棠树倒下的那一刻,若隐若现的风景骤然开阔,一览无遗。棠里镇彻底像件观赏物,赤裸在游客面前。
这里再不独属于她了。
纪淮周陪着飞回京市,送她到舞蹈学院校门口,许织夏昨天临时赶着回去,没有行李,就一只背包。
她伸手接过他拎着的包,两条背带拽到自己的肩上:“哥哥,我自己进去就好了。”
纪淮周垂下脸去瞧她。
女孩子的身高接近他喉结,看他得昂着脸,瓷白的皮肤,眉眼温顺,浅浅弯着唇。
不及过去明媚。
但好歹愿意笑了。
纪淮周捏捏她小巧的鼻尖,语气不失严格:“不开心了,随时给哥哥打电话,不许自己偷偷哭鼻子。”
“嗯。”许织夏鼻息柔软。
“去吧。”纪淮周唇角含着一丝笑:“哥哥看你进去。”
许织夏只身向前走,迈进校门,望着眼前这条通往寝室的路,路上空空的,遥远而孤独。
她不由停住脚步,回首望他。
阳光暖融融地落在她的眼皮上,他还在原地,一身黑衣,远远注视着她。
许织夏觉得自己像一张网,往日种种都如水流走,只有哥哥还在网里。
她在一次次想留留不住中感受绝望,但她不崩溃,她尚且不是一无所有。
至少,还有他。
许织夏脑子没有那么混沌了,他的存在,她开始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抬高胳膊,朝他挥了挥手。
哥哥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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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安得两全法,人活着,就是为了面对一场又一场的取舍。
贪婪的罪恶永无止境,许织夏不知道自己是想开了,还是认命了,总之当她再回到这里,心脏不再被撕扯。
欲望停歇了,荒唐落幕。
保持原样便是如今她最大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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