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那夜的经历太惊险,又在雪地里行了很远的路,姜芙蕖的病轰轰烈烈地持续了十几天。
阿宝哭的眼睛肿的跟核桃仁似的,像门神一样守在姜芙蕖床前,心里怪自己太笨,把小姐的胳膊割伤了,要不小姐早好了。
好在归云庄里的大夫医术高明,姜芙蕖的病也渐渐好了起来。
阿宝谨记姜芙蕖的教诲,谢无羁问她叫什么,她说自己叫阿牛。
谢无羁嘴角抽动了几许,“不会是牵牛花那个牛吧。”
阿宝眨巴着大眼睛,“谢老爷说的是,就是那个牛。”
被称作“谢老爷”的谢无羁嘴角再次抽动了下,认了。
这天姜芙蕖终于能下床,胳膊上的伤口也结痂。
她套上鹅黄色小袄,同色长裙,外罩白色大氅,头梳了双髻,半数头披在身后,簪红宝石金丝步摇,清新可人,年岁看上去还要再减几岁。
阿宝本来要给姜芙蕖梳妇人髻的,但她只会梳双髻。
平常都是海棠伺候姜芙蕖梳洗,是以,阿宝弄了半天,还是把姜芙蕖打扮成了姑娘模样。
姜芙蕖也没在意。
毕竟过段时间,她确实要以姑娘的身份打扮起来。
“听说了吗?国公府的小夫人得了急病,眼瞅着快不行了。”
“我今天听街上卖菜的王婶子说这小夫人配不上小公爷,说是得病,谁知道是不是被灌了慢毒。都说宫里六公主对小公爷情有独钟,等小夫人死了,这公主就要尚小公爷为驸马呢。”
“可怜的原配,就这么死了。”
站在廊下赏梅花的姜芙蕖,“……”
她失踪了这么多天,沈惊游居然没宣布她被布施神教的给劫走了。
定是为了国公府的名声吧。
若是找不到她,接下来就是宣布她的死讯。
如此……
就是可惜了她带过来的那船的嫁妆。
不过还好,有几样贵重的东西被她埋在竹筠苑狗洞旁,那几样倒也够了。
既然如此,挖出来送谢无羁一些报恩,剩下的她变卖了,然后去找那个武艺高强的人,再偷偷摸摸地回到江南和父母亲团聚。
好歹重生一回,钱没了可以再赚,都好说。
谢无羁在书房里听到下人禀报姜芙蕖请辞,他去找人的时候人已经走到门口了。
“马槐花!”
姜芙蕖脚步匆匆。
“马槐花!”
姜芙蕖低头前行。
“马槐花。”
谢无羁小跑到姜芙蕖跟前,双手攥住她细弱的胳膊。
他喘着气,鬓凌乱,有种肆意的俊美,“我开口叫你你听不见啊。”
姜芙蕖,“……”
不好意思,听见了,但真不知道原来马槐花就是我自己。
唇上扬起一个客气的笑,“谢郎君,如今我身体好了,就不打扰,等我回了府上,再将谢礼送来。”
谢无羁皱眉,“你打算走着回府?”
“……”
“你家在哪,我送你过去,顺带瞧瞧你夫君到底长什么样。”
……
坐着谢无羁的马车回到城内时,姜芙蕖还是有几分恍惚。
因为不想让谢无羁跟她回府,姜芙蕖让马车绕着城里来来回回转了三圈。
转到谢无羁再也无法忽视她显而易见的想法。
最后谢无羁耸了耸肩,让马车在城里最繁华的一条街停了。
“谢郎君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我一定会将谢礼奉上的。”
姜芙蕖下了马车,仰头望着马车里没什么坐相的红衣男子。
对方偏头不看她,很明显是在赌气。
姜芙蕖面上讪讪,转身就要走。
刚转过身,背后就传来谢无羁的声音,“马槐花,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