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游坐在高椅里,修长分明的指尖敲击着桌面。
声音缓慢,是催命符。
他饶有意味地分析沈平章脸上的表情。
见对方变了脸色,便紧接着放出更毒的消息。
像耍玩猎物的豹,咬死猎物不撒嘴的蟒。
他在昏暗的烛火里将亲生父亲凌迟:
“太岁丸乃父亲偶遇神医所得之物,药用媲美血荣丹。只血荣丹更适合女子服用,太岁丸男子服用保养效果更佳。尤其重伤时吃一颗,可以关键时刻救回一命。”
沈平章霍然抬眸。
沈惊游敲击桌子的指尖一停,淡淡笑意噙在唇角,知道他等,便叫了一壶清茶润喉。
薄唇一口一口抿着茶,见沈平章脸色越来越黑,才将茶碗慵懒地放下。
他支着腮看内室摆设,声音缓而冷,“太岁丸并不是我重伤误吃,我把这个宝贝送给了一位陌生侍卫。他甚至都不是我沈家的侍卫。他对我并无救命之恩,只是因为他对我的小芙蕖很好,我便让他吃了。”
沈平章气的脸涨的青紫,“你这个孽障!为了女人你竟然,逆子!”
要是太岁丸还在,他怎至于瘫痪在床!
“父亲到如今也不认为这是你的报应。”
沈惊游起身,看也不看沈平章一眼。
“你要我喝掉忘忧汤,让我变成君子。君子自然博爱世人,当时父亲并未受伤,而那侍卫命在旦夕。我爱我妻,更爱我妻珍视之人,自然可以毫不犹豫地割舍。这其中也算有父亲教导。如今父亲的教导害的您自己失去太岁丸,成了瘫痪。这一场轮回之报应……父亲,在我看来,实在圆满。”
沈平章已气的要叫副将请家法。
沈惊游启唇,“英雄迟暮,改朝换代。父亲权柄不在,请父亲安心待在后宅。就像你看不起的母亲一样,做个你最看不上的人吧。这也是你冷待侮辱母亲的报应。”
沈惊游踏出蘅芜苑。
姜芙蕖迷迷糊糊中听到沈惊游入了耳房沐浴。
不多时床榻便陷了陷,他的身子好暖,姜芙蕖怕冷,近日总抱着他睡,像藤蔓一样缠着他,汲取所有营养。
他躺下了她便凑过去,然而今天却扑了个空。
姜芙蕖被困意袭击也没同他撒气,呼吸浅浅地睡好,锦被却隆起一团。
他今天比任何时候都想讨好她。
“芙蕖,我爱你。”
一声喘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