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被夫人烧祠堂这件事情吓傻了。
别说烧祠堂,现在嫁了人的妇人忤逆一下婆母,都极有可能坏了名声,一辈子抬不起头。
更别说这等大事。
听说皇帝陛下亲自下旨,月后问斩。
哪里还有转圜的余地?
怕不是只有造反这一条路才有可能救回夫人。
坐在姜芙蕖最喜欢坐的软榻上,沈惊游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紧了茶杯。
垂眸抿了一口,舌尖尝到的茶叶漫渡过来的苦涩让他眉头蹙起。
“下去吧。”
在他刚被通知烧祠堂一事的时候,沈惊游只有一个念头,梦醒了。
可以确定的是姜芙蕖并没有想起过去的事情,烧祠堂,只是她内心深处不想再忍的一种体现。
哪怕在他给她造的梦里,她也后知后觉地尝到了苦涩。
那是种她无法接受的感觉。
没有过去的记忆,她的脑子里糊涂成一团浆糊。
于是只能用最惨烈的手段来反抗。
那个叫做陆枭的替死鬼,就在芙蕖糊涂的期间,成了芙蕖唯一在这府上找到的救命稻草。
春桃秋梨哭着离开。
屋子里没了伺候的人,沈惊游打开了窗户。
寒风吹的他衣衫鼓荡,瘦削的身体,宽大的肩膀,冷冷的一张脸,眼底是无限忧愁。
室内和身体的温暖顷刻间就被夺去。
他站在风口,任凭风包裹全身,连指节也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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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以前他的身体也是玉石般的凉,没什么受不了。
今夜过后,会变成废人。
第三天不再喂指尖血,这邪蛊反噬自身,咬碎骨血,啃噬心脏,所有的脉管疼到断裂。
沈惊游的眼神平静。
这种痛的感觉,起码还活着。
杜衡从暗处走来禀报说已经处理好狱卒的尸体。
沈惊游点头。
“属下无能,到现在也没找到夫人去处。”
杜衡满脸懊悔,“若是当初知道夫人想要烧祠堂,属下说什么也会阻止。”
沈惊游笑了笑,“你怎会猜到?”
杜衡咬唇,牙齿咬的酸,“那天属下知道夫人不对劲,可当时却没想通。即便现在也不怎么明白。”
不知道是什么举动让夫人不痛快,或许是他当时剑指六公主?
要么就是太子殿下的人压迫感太强了,夫人不喜欢……
再不济就是夫人知道了牵丝戏的事。
杜衡身子一僵。
所有的猜测全都指向主子本人。
他嗓子涩,主子越平静,他心里就越难受。
算了,这不是他能管的事。
“主子,李太医已经在外面候着了,还有其他的几个大夫,军医过来了十来个。待到主子一会儿难受,他们便都过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