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跟你打电话的事和去你外婆家你躲着我,我都没计较,现在还跟我摆起脸色来了。”
温昭鼻子发酸,一股热意涌上胸腔,但她的神色很平静。
安安静静地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她别开脸,没有看温兰,“可是,你知道我对芝士过敏吗?”
“……”
温兰的神色一僵,尴尬和无措爬上心头,她下意识地伸手抓住温昭的胳膊,“这…妈妈不是故意……”
“没关系了。”温昭直接打断了她,她的语气愈发没有波澜,很正常很平静,但也因为过分正常而显得反常。
来餐厅之前,温兰的身边几年的助理跟她打过照面,却根本不知道她是谁。
由此可见,温兰对外是有多么不待见她,连对旁人提起的心思也没有。
温昭脑海里闪过很多过往,都很不愉快。她的语气清淡得像是在碎冰里浸泡过,不起一丝痕迹:
“我过敏严重导致咽喉发肿差点休克进医院的时候,你也不在我身边,不知道也正常。”
“我……”温兰一时语塞,嘴皮子嗫嚅着,难得说不出话来。
“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温昭拨开温兰的手,用力地抿了下唇,压下泛起的恶心感,头也不回地离开,扔下一句:
“你多陪陪你的小男友们吧。”
温昭独自走出餐厅,回到电视台的休息室。眩晕感早已如海潮般退去,但身体的不适感却更上一层楼。
她没吃多少东西,但却没有饥饿感,心里像是堵了一块海绵,不断地在体内胀大,积郁难消。
距离节目录制开始还有半个小时。
这次录制关乎着星川大学的荣誉,代表着整个哲学系,意义重大。温昭没敢让私人情绪停留,她去了洗手间,打算用冷水来清醒一下神志。
三月底,气温有所回升,但水温却还是冰凉的。
冷得温昭下意识地缩了下手,但下一秒,她还是狠下心来掬了一捧水浇在了脸上,水流顺着脸颊滑落,睫毛湿漉漉地垂下,眼角的水渍分不清是自来水还是泪水。
温昭突然好想一个人。
想起冬天的时候,他突然伸手环住自己的手臂,让她不要逞强饿着肚子。那贴上来的温度,仿佛一个小火炉,炙热暖煦。
他整个人像是烈日骄阳,意气风发,耀眼瞩目,像是永远都不会沉沦在黑夜里,不见一丝暗沉低迷。
从来都散发着炽热的光芒,不遗余力地照亮了她本应该泛善可陈的大学生活。
温昭用力地眨了眨眼,水珠滴进眼眶,带来涩疼的痛觉。
她等不及用纸巾擦干脸上的水,拿出手机,水珠滴在黑沉的屏幕上,她用拇指抹去,打开和祁灼的聊天界面。
因为心里那股冲动十分迫切,像是溺水的人想要抓住一根浮木,来给予她支撑的力量,温昭的指尖都在发颤,不管不顾地发了条消息。
【WZ:我想见你】
【WZ:可以吗?】
没等来回复,温昭便被工作人员叫去后台化妆间整理妆容。
一阵人仰马翻后,一切准备就绪,她用尽全力调整好了情绪,清丽如朝露的脸蛋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这次是地方电视台的节目,形式是由哲学领域有卓越建树的专家来进行演讲,趣味互动环节由学生提出疑惑,专家答疑解惑等。
温昭被安排在第三个进行提问,她穿着柔软的白色针织衫,蓬松的发丝束成利落马尾,摄像机对准她的脸,投射到大屏幕的时,观众席有片刻的骚动。
而她置若罔闻,唇边噙着盈盈笑意,眄睐生姿,面对演播室的众人和各式拍摄设备也毫不怯场,落落大方。
在提出问题后,专家满意地点头,举着话筒开始解答,而温昭则专注地听着,间或点头微笑称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