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了门,等了片刻,果不其然没有任何反应,灸舞的脸上没有失望,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
那场大战的最后,他们几人与狄阿布罗魔尊同归于尽,却没想到他没死,再次醒来就是在这么一片蛮荒之地。
一扇打不开的青铜门、一栋坍塌大半的茅草房、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还有一群没有神志的孤魂野鬼。
灸舞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每天的消遣就是叫门、打鬼,和教哑巴说话。
一只游魂从灸舞身边飘了过去,灸舞动都不想动,这里的孤魂很像是魔物的变种,比孤魂高级,但不比魑魅,他刚醒来的时候,这里面的孤魂就像犯了灾一样,密密麻麻,现在经过他和哑巴的通力合作后,已经没剩几个了。
剩下的都是没有攻击能力的游魂,能吓人,但伤不了人,灸舞也没有赶尽杀绝,他闲着的时候就会从茅草房里找出麻绳,套在游魂脖子上,当遛狗玩。
唉,不知道现在铁时空怎么样了,大战结束后那些禁卫军应该都回去了,脩的伤怎么样,不知道他得知他们的死讯后会是什么表情。
灸舞摸了摸下巴冒出来的胡茬,心想如果他没死,那其他那几个人是不是也没死。
啧,被关在这里算是个什么事啊!
他转头看去,哑巴穿着一身甲胄,盘腿坐在一块巨石下,独自一人岁月静好。
哑巴长得很帅,身手极好,灸舞看到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比一般人都要长,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活人,灸舞不是话痨,但他的话也不少,可是哑巴从他醒来直到现在都没说过一句话,没有人可以交流,灸舞快被憋死了。
他想着哑巴会不会是被关了太久所以才不会说话,他还专门凑上去一字一句的往外蹦字,教他说话,结果哑巴眼睛都不抬一下,根本就不理他。
灸舞吃了个闭门羹,很好,他就是个哑巴。
但灸舞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不说话没关系,有耳朵听他说就行,这回灸舞又来到哑巴跟前,半抱怨的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那门是怎么回事,不会是生锈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时间久了处出一点感情来,一直不搭理灸舞的哑巴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吐出两个字:“十年。”
灸舞听见声音后眨了眨眼,惊奇道:“你会说话?”
随后才反应过来哑巴说了什么,“十年?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要在这里待上十年?”
哑巴没有反对灸舞的猜测,见他这意思,灸舞差点一口气缓不上来。
十年!!!
在这里待十年他真的会疯!
先不说这个地方有多苦闷,就从食物这点来说灸舞就接受不了。
这鬼地方能有什么吃的,只不过是长着一些蘑菇,连水都没有,幸好这里时不时会下一场雨,要不然灸舞恐怕会“出师未捷身先死”。
这是什么苦行僧的生活啊,灸舞双目无光,他真的不想再吃蘑菇了,他现在看到蘑菇就想吐,呕!
他又回到青铜门前,突然激情满满的敲门,“有人吗,救命啊,谁来给开个门啊,哈喽~”
哑巴坐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灸舞发疯敲门,十年之期快到了,那个人会来吗?
黑暗,地底深处的墓道里目之所及的地方皆是一片黑暗。
吴邪穿着潜水服在墓道里爬着,他挂在胸前的氧气灯没有任何作用,他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爬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什么位置,只有系在手指上的钥匙还在为他指引方向。
钥匙是闷油瓶给他留下的提示,他们约定的十年之期终于到来,吴邪来接小哥回家了。
过来的人当然不止他一个人,路上出了点意外,吴邪和胖子、小花他们分开了,不过有小哥留下的提示在,他们说不定会在青铜门前集合。
再次回到平地上,这次氧气灯也熄灭了,吴邪手脚磨得麻木,他只能听到风声,他失去了方向感,只是重复的进行着行走的动作,向着钥匙指印的方向行进。
经过几个小时的磋磨,吴邪已经精疲力尽,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浑身冰凉,他已经失温了。
只有心中的执念还在催促着他前进,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幻觉,墓道的另一头居然亮起一团暖黄色的光。
光团越来越近,走近后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吴邪想来人是小花还是胖子,但没等他想出什么,就陷入昏厥。
从噩梦中惊醒,吴邪睁开眼就被亮光吸引,发出亮光的是一个小小的铁片,看着像是吉他拨片,神奇的事这个小东西不仅可以发光,吴邪还感觉到了光中的暖意,让他失温的身体渐渐回暖。
刚醒来,脑袋还不是很清醒,吴邪愣愣的想,这是什么高科技,回去让小花给搞来几个。
这时,一只手伸到吴邪眼前,手里拿着一袋压缩饼干,还有一包水袋。
吴邪顺着这只手向上看去,这才发现昏倒前看到的亮光的主人不是小花,也不是胖子,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男人长相清隽,但脸庞的轮廓中还带着几分刚毅,尤其是男人的眼神,他的气质让吴邪想起了潘子。
这人当过兵,吴邪想。
“你应该很久没吃过东西了吧。”
男人的声音出乎意料的低柔,吴邪看了看他手中的食物,再看看他的脸,心中颇为警惕。
他这次出来带的都是吴家堂口的人,人数众多,但他很确定没有眼前这号人,来捣乱的王盟也被他赶走了,所以眼前这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