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假模假样地捂了捂自己的嘴:“哦,我说错了,其实我对太子妃这个位子并没有什么偏见,只不过是当太子的太恶心。明明恨不得杀了我,但为了利用我背后苏家的势力,却还能说出什么喜欢我的鬼话,真是虚伪至极。”
“够了。”皇上一掌拍在桌子上,面上阴晴不定,心里倒是生了几分怀疑。莫非真如她所说,之前太子在自己面前说什么非她不娶,都是骗他的?
顾南音难得地笑了笑,她伸出一根手指头,一字一句地说道:“皇上,我还有最后一句话。能选出一个这么差劲的人做太子,真是”后面的话她没说,可谁不知道她是在讽刺当今圣上瞎了眼。
“王爷,你就喜欢上这么一个大逆不道的女子?”皇上怒目圆睁,整张脸被气的通红。他冷眼看向二人交握着的手,若是只有顾南音一个人,他都恨不得立刻将这个无法无天的女人就地处死。但是既然元珏护着她,那他就得先摸清元珏的态度。
元珏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语气再是轻飘飘不过:“阿音方才说的不都是事实?”太子不就是个昏庸无能又卑鄙无耻的小人吗?也就是命好投胎到了皇家,否则就他这种人,活不到多大就得被人打死。
皇上被他轻描淡写的话一噎,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既然道理上说不通,那他就从规矩上来说,他看向顾南音:“自古以来,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朕贵为天子,顾大人身为你的父亲”
他本来想说,太子作为她未来的夫君,但见着元珏对她的维护之意,到底还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你却在我们面前毫无尊敬之态,更是屡屡以下犯上、目无尊长,丝毫不把朕和你父亲放在眼里,你如此作为,又有何面目指责别人。”
顾南音暗自翻了个白眼,她真想指着皇帝的鼻子告诉他,因为你根本不配做皇上,为君者当一言九鼎、光明磊落,而不是出尔反尔、恼羞成怒。至于顾远遥,那简直是侮辱了父亲这个词,这些年来他除了利用她,借由她和娘亲给顾青莲母女铺路,还做过什么身为人父应当做的事?
元珏捏了捏她的手,似乎是在安抚她:“皇上不必操这些心,日后阿音嫁给我,成为我摄政王府的王妃,自然会享受跟我同等的待遇,别人见了她只有行礼的份,至于皇上,把自己的江山坐稳就好。”
皇上脸色一变,摄政王这是在威胁他?他抬眼看了看顾南音,就为了这么个嚣张跋扈的女子,她到底给元珏吃了什么迷魂药?
“既然太子已经有了正妃,依本王看,皇上之前的圣旨作废也罢。日后皇上再想颁什么旨意,还是先拿给本王过目,免得再捅了什么篓子。”
元珏仍是那副矜贵淡漠的模样。他对这个皇位,以前没有野心,现在也没有,只要皇上的决断有利,他也从来不会多加干涉。可现在看来,他似乎是太纵容这些人了,让他们搞不清自己的位置了。
会装孙子
皇上想反驳的话在嗓子眼滚了一圈,最终还是咽了下去。这些年来,明明坐在皇位上的是他,可他却还时不时地受到这个皇弟的掣肘。当年父皇殡天之际,封这个幼小的皇弟为摄政王,他本就是屈辱至极,毕竟那时候他已经成年,而元珏却只是个小屁孩。
他堂堂天子,一国之君,却被这个小了自己将近二十岁的弟弟压在头上,纵观历朝历代,还有哪个皇帝,能当的像他一样憋屈?
但他不是鲁莽的人,他知道在不能将元珏的势力连根拔起之前,他能做的就只有隐忍。否则一旦撕破了脸,元珏可不会管他们之间的兄弟之情,到时候,他的皇帝之位能不能保得住还另说。
他不确定今日如果他执意要拿下顾南音,会不会惹得元珏为她大动干戈,但是这个险,他不敢冒。索性这些年来他也一直在私下里培植自己的势力,只要他再忍忍,总有扳倒元珏的那一天。
他的目光闪烁不定,最终还是归于沉寂。忍了这么多年,绝对不能功亏一篑。他摆摆手让侍卫下去,脸色不像之前那样难看:“既然王爷执意要保她,朕也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今日这事也就算了,赐婚一事也作废。今后太子与顾家小姐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顾南音讽刺地看着这一幕,皇上倒是能屈能伸,人品这么差劲,装孙子倒是挺在行,这一点倒是比太子那个蠢货强多了。
裸着身子的太子可是憋屈死了,他今日被满朝文武亲眼目睹他与人厮混,还是在父皇寿宴的这一天。今日过后,他以何面目立于朝堂之上?这些人就算面上对他恭敬,私底下又该是如何笑话他这个储君?父皇明显也对他很是失望,他又该如何挽回父皇的心?
一连串的问题像一块块巨石,直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现在他也顾不得之前利用顾南音牵制苏家和摄政王的打算了,毕竟他现在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尚且难保,这一关若是过不去,他这个储君之位保不保得住还另说。
怡亲王妃也有些后悔了,方才她的第一反应是,首先想办法保住女儿的名声。可听这个顾家小姐把太子贬的一文不值,她又不乐意了,别人弃之如履的太子妃之位,自己女儿却上赶着去坐,这不是打了女儿的脸吗?
可惜她不是顾南音,也没有元珏这样强大的靠山,一个不受宠的亲王妃,哪有什么资格跟皇上谈条件?再是不愿意,也只能认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