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闻言脸色一变,有些紧张起来:“你……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不好意思,今天冒昧前来,打扰了。”江来说完,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江来彻底出了办公室,班主任松了口气。旁边的同事凑过来低声对班主任说:“这祝春生的家长什么来头啊,你知道吗?”
“谁知道,之前来给祝春生报道的明明是另一个脾气很好的女人。”班主任有些烦躁,最近她在申请评教师职称,本来就因为暑假学生焦头烂额了,现在又被江来提了一嘴。虽然知道在年底评上无望了,但还是十分烦躁,谁知道这些孩子这么不省心,净给她惹事。
那位同事见班主任语气不善,悻悻地收回了探究的心思。
江来经过班级后门的时候往里面看了一眼,祝春生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正在看书,而他的同桌正是刚才在办公室看见过的叶渐鸿,正趴在课桌上睡觉。祝春生好像是发现了目光一般看过来,看见是江来的时候对着她扯出一个微笑来。
这小兔崽子。
江来笑了笑,离开了学校。她今天还得去驾校上班的,可不能继续耽搁下去了,正好她今天也有点事想问问宋老大。
最近的驾校门可罗雀,只偶尔会有两三个人来报名。宋老大都起了送江来去进修的心思。让她去学学理论知识,看看能不能去当当理论教练。因为他们这个班子就江来还算年轻,还能折腾,其他的都自认老骥伏枥,不思千里了。
江来倒是无所谓的,反正无所事事,学学也没什么,只要别让她再回学校过规矩刻板的生活,她还是挺乐意学习一下的。所以她最近每天还得被人拉着灌输一些关于机动车的理论知识,颇有梦回学生时代的意味。一节课下来,笔记本上画的都是圈圈,全无半分字眼,于是她便知道了这节课等于白学。
关键每次下了课,宋老大都能逮着她问她学得怎么样,就像以前上学的时候被家长问在学校过得怎么样,今天学了些什么。一般惯用的敷衍就是还行,还不错。
然后今天趁着宋老大后面的有没有信心之类的话语蹦出来,江来先声夺人:“宋老大,你家处安上一小找的谁帮忙?”
“你问这个干嘛?”宋老大敏锐的发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江来,“你有了?”
江来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察觉宋老大将视线大部分聚焦在她小腹的位置才明白这句话背后的意义,顿时有点无语这些中年老男人的脑回路:“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自给自足?帮我一个朋友问问,是她的小孩。”
“你朋友?”宋老大可能觉得这个发现比江来有了孩子更加难以置信,声音都不自觉提高了,“你哪来的朋友?我怎么都没听你提过?”那个样子就像一个管束自己孩子的家长,突然发现自己的孩子有了他不知道的秘密一样。
“我不是搬家了吗,就是住我屋旁边的一个邻居,之前麻烦过人家。一来一往也就熟了,这不是欠人人情,我就想着帮帮忙,还一下人情。”
这个解释放在别人身上可能会觉得很牵强,但是放在江来身上就合情合理。宋老大也没什么探究的想法了,拿出手机开始翻通讯录,边翻通讯录还边说:“说起来这关系还是托你老汉帮我找的,你应该认识。”
说着就把联系人的资料点开展示给江来看,只见名字那一栏写着黄毅中。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一个以前见过几面的长辈,比老汉大十几岁。
“黄老师以前做过一段时间一小的校长,现在是教委的书记。说起来我和你老汉以前还是他的学生呢。”
江来一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一边拿出手机将电话号码记到了手机中。
一边的宋老大已经开始回忆他和她老汉小时候一起调皮捣蛋把学校的青松掰断了枝丫被黄校长看见,但是没有责骂他们,只是告诉他们下次不能在这样的事情。
江来输完那一串号码,看见联系人里居然跳出来一个人。
然后她写的备注居然是:板蓝根叔叔。
江来的电话卡跟着她很长一段时间了,自她有手机开始就没有换过号码,所以里面存的电话号码或多或少都是曾经有过交集的人。以物品为命名的时期大约是在还要更小的时候,像是卖白家粉丝的就叫粉丝爷爷,卖鸡爪的就叫鸡爪婆婆。至于这个板蓝根叔叔嘛……
江来努力回想了一下,曾经好像是有那么一段时间回来过,隔壁住着一个叔叔。那时候江来一到了夏天就会流鼻血,叔叔见到了好几次,就让她多喝板蓝根,可以清热解毒,甚至还给她塞了两大包板蓝根。等到后面有了电话就像个留一个,写备注的时候想也没想就输了个板蓝根叔叔。
因为真的很形象好记,人往往对于名字没有对于事物那么敏感,只有将人和事物联系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变得具体。就比如江来记祝冬青的名字就是记的冬青树。
她印象中的冬青树就是在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里唯一的青色,上面还有成熟的果子,提供给冬天那些找不到食物的小动物充饥。事实上祝冬青给她的感觉就像个活菩萨,天生的慈悲心肠。
包容且静默,不问不怨不哀伤。
这大概是对祝冬青最贴切的形容,江来觉得。
病倒
江来到底是病倒了。
当天回家的路上就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吃了感冒药倒头就睡,企图一觉醒来感冒就可以痊愈。结果感冒是没痊愈,夜里发起了低烧。她也没想到今年的她身体竟然在换季的时候脆弱得这么不堪一击,就连淋一场雨都可以有这么严重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