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珺的思绪还在同那一则桃色轶事缠斗,只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梁天宁颅内飞速算过向南珺向他摊牌的时间:“你高一遇他,高中毕业才承认中意的人是他,中间隔过两年,当真是一见钟情?”
那两年里除了学业,还填满青春期的少年心事。每次难以抑制的生理冲动,粗重的呼吸声从房间散去,万籁俱静,他脑中依旧是简风的模样。
他的手掌握住自己,闭上眼睛,仿佛还是当年简风帮他做一件羞于出口的事情。
也曾打开小众网址,却看不过几秒便皱着眉头关闭。
向南珺揣着虚假的安心一直等到高考结束,在同圈少爷即将启程前往美国留学的欢送party上,同一位千金凑到一起。
接吻、抚摸,明明都好正常。
比独自看片的时候状态好很多,至少足够自证并非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被人包裹在手里,对方的掌心太小,五指张开,握不住那个家伙的全貌。
有人同他讲过,有反应就可能喜欢——
但不是的。
那一刻向南珺确认,当年的山村里,那人同他撒了谎。
身体永远诚实,一颗心就未必。
如果缺少如擂鼓一样急促的心跳,还能算喜欢吗?
向南珺闭上眼,突然怀念起简风的手。有些粗糙,手指与掌心相连的部分有细小的茧。
他将近在咫尺的女孩推开,对方泪流满面,他不知所言,开口只有一句又一句反反复复的“对不起”。
他匆忙逃离那间房,返屋后将自己反锁,颅内白光闪过,照亮简风那张淡漠的脸,下垂的眼尾强压下欲望的光。
而后轮到他泪流满面。
次日,他自我放弃一般对着梁天宁承认,他中意的人不是女性。
梁天宁惊呼,这么多年深藏不漏,原来你是基佬?
向南珺为难,回他,应该也不是,比如我对你就没什么想法。或许只是许多年未再见过,太过记挂他。
而思绪回返至当下,面对梁天宁此时提问,给出什么答案其实都无关紧要。向南珺嘴唇蠕动,轻声道:“不算吧。”
“对嘛,我就说吧——”梁天宁一副“果然”的神色,“你这种纯情仔都做不出‘一见钟情’这样老套的事,余回对黎耀文一见钟情?不要讲笑了,不如讲他图黎少的背景,当他做摇钱树咯。”
摇钱树吗。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如果他需要的只是钱而已,那自己也有。
可如果他要的是黎耀文,自己何以取代,他同黎耀文分明没一点相像。
转念又想到另件事,也同样紧要:“那黎耀文,对他有那个意思吗?不然怎么会要他做保镖。”
那次在慈善晚宴上向南珺曾观察,黎耀文的周边总会有不同的面孔出现,只靠一双眼也可辨认出是经年训练过的体格。
这样精密的安保,为什么又偏偏要余回随时跟在身边。
“之前的保镖死的死走的走,那一段时间刚好是空窗期,不然你以为黎少怎么会被人钻了空子。”梁天宁面色淡定道,“后来又来了新人,其实余回可有可无,但聊得来吧?余回刚好缺一份差事,黎耀文只是多开一份工资,还不是湿湿碎。”
向南珺想起之前梁天宁说黎耀文虽男女通吃,但不做下面那个。又说余回人高马大,也不太像是下面那个,不然小人骑
向南珺的脸又腾地红了。脑袋空白一瞬,才抓到梁天宁方才话里的重点:“你刚刚说黎耀文之前的保镖都死了?”
梁天宁点点头:“他妈咪黎婧姗的祖父,当年叱咤港市的风云人物,差佬和英国佬都要给几分面,真正横着行。做那个行当的根哪里除得尽,表面的砍完,深了只会更多。况且有钱能使鬼推磨,也能让活人给你卖命——祖上的债算不完的,要他和他老母还咯。”
他又重申:“所以话你不要和他走太近啊。凭我阿宁罩你在港市横行不是问题,但碰到黎耀文,梁家也没一点用。”
每次提到黎耀文,画风总像上世纪末的街头古惑仔电影。向南珺只觉好夸张:“不是法制社会?”
“是法制社会啊。你看,”梁天宁比划着同他解释,“你花钱雇了a,a杀了b,法律判a有罪。公不公平?当然公平啊。等价交换,杀人者偿命,法律依旧高高在上,不损威严。好公平的交易。”
似乎早习以为常的语气,同向南珺先前的想象有些不同。
或许只有真正的平民才活在所谓的法制社会,那些光鲜的上流阶级,拥有游离在这些约束之外的权力。
在他们眼里,人命、律法,不过都是一场交易中的商品。
真正令人吃惊的,是这些游离从前光明正大,如今低调藏匿起来,反倒令人防不胜防。
向南珺有片刻的麻木,只希望余回的角色不是某一场交易中的陪衬。这样想,即便他真的同黎耀文之间有些什么,也可勉强说服自己释怀。
没什么比命更重要,他希望余回可以平安一生。
或许是余回脸上的那道疤,实在太令人心悸。向南珺有些自责,是不是自己当年任性,非要用一条昂贵项链换走余回颈间佛牌,才害他至此。
【作者有话说】
向南珺(花痴脸》:waaaaaaa,我lg猴赛雷。
宁仔:你们基佬能不能收敛一点。
改“没有理由突然加好友。”
梁天宁突然将电话伸到他面前,某个群聊里有人发出一张图片:“哎,这是不是你盯好耐那幅画?”